陳顯的鬨劇之後,王府表麵恢複了一段短暫的平靜。
但淩燼能感覺到,無形的網正在收緊。
侍衛的巡邏更加嚴密,尤其是夜晚,幾乎到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地步。蕭煜似乎也在暗中布局,書房裡往來的人員變得更加複雜,有時甚至會有一些身著便裝、但氣質彪悍、明顯是軍旅出身的人物悄然出入。
淩燼更加謹慎,白日裡在書房整理書籍時,愈發沉默寡言,將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觀察得更加仔細,記憶著每一份不經意間瞥見的文書片段,每一個進出人物的特征和談話的隻言片語。
他注意到,蕭煜書案上那份提及“辰砂”的軍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關於北境糧草調配、邊防要塞修繕的常規文書。但這反而更讓淩燼確信,“辰砂”之事絕非空穴來風,蕭煜很可能已經采取了某種行動,將更核心的機密轉移或隱藏了起來。
他的目標,再次鎖定在了那個藏有“九離火符”的暗格。
那枚令牌,或許是解開蕭煜身上謎團、乃至連接“辰砂”線索的關鍵。
機會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降臨。
狂風呼嘯,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瓦片上,發出劈裡啪啦的巨響。這樣的天氣,能最大限度地掩蓋一切細微的聲響。王府的侍衛雖然依舊儘職地巡邏,但注意力難免被惡劣天氣分散。
子時過後,淩燼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再次潛入韜略閣。雨水和雷聲完美地掩蓋了他的行蹤。
書房內一片漆黑,隻有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將室內照得瞬間慘白,隨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淩燼憑借著超凡的記憶力和感知力,精準地繞過書架和桌椅,來到了那個角落書架前。
他凝神靜氣,確認四周無人後,再次觸動了那個隱秘的機關。
“哢噠。”
暗格應聲彈開。那枚暗紫色的“九離火符”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
但這一次,淩燼沒有去碰令牌。他的手指在暗格的內壁細細摸索。上一次時間倉促,他隻是確認了令牌的存在。這一次,在更加從容且目的明確的情況下,他憑借指尖傳來的細微觸感,發現內壁似乎並非完全平整,有一處極其細微的凸起,形狀……像是一個縮小版的火焰印記。
他嘗試著,將內力緩緩灌注指尖,輕輕按在那個火焰凸起上。
嗡——
一聲輕微震動從書架內部傳來。
緊接著,旁邊一整排書架竟然無聲無息地向側麵滑開,露出了後麵牆壁上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洞口!
密室!
淩燼的心跳驟然加速。
他沒想到,這暗格之後,竟然還隱藏著如此機關!
這絕非普通王府應有的配置,更像是某種隱秘傳承或特殊組織的據點!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側身閃入洞口。身後的書架在他進入後,又悄無聲息地合攏,恢複原狀。
密室不大,僅有一間尋常廂房大小。裡麵沒有窗戶,空氣卻並不汙濁,有一股類似檀香和硝石混合的奇異味道。牆壁上鑲嵌著幾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夜明珠,提供了光亮。
密室的布置極為簡潔。中央是一張石台,石台上擺放著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份關於“辰砂”的完整軍報!旁邊還有幾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淩燼迅速拿起軍報,借著夜明珠的光亮飛快閱讀。
內容比他之前驚鴻一瞥看到的要詳細得多!
軍報不僅確認了北漠王庭近期有大規模異動,頻繁調動兵力,指向大夏北境防線,更重要的是,其中明確提到,北漠此次行動的背後,似乎有一個代號“辰砂”的神秘人在居中聯絡、策劃,且此人對大夏北境的布防、乃至朝堂內部派係了如指掌!
“果然……果然與十年前如出一轍!”淩燼拳頭緊握,指節間發出聲響。
同樣的構陷手法,同樣的裡通外敵!
這個“辰砂”,即便不是當年的主謀,也必定是核心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