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辰,普天同慶。
帝都上下張燈結彩,洋溢著一派喜慶祥和。
清晨,鎮北王府的車駕便已準備停當。蕭煜盛裝出席,一襲宮裝華美而不失莊重,眉宇間卻比平日多了幾分凝重。淩燼扮作的“林默”,穿著一身樸素的青灰色文士衫,麵容經過巧手易容,顯得平凡無奇,唯有一雙眼睛,刻意收斂了鋒芒,顯得溫潤低調。他手持一個裝著羅盤卦簽的木匣,扮作隨行的風水先生,沉默地跟在蕭煜身後。
蕭遠山以軍務繁忙、需坐鎮北境防務為由,並未親自出席,由蕭煜全權代表王府。這既符合他軍神身份,也避免了在關鍵時刻被瑣事纏身。但淩燼和蕭煜都知道,王府的暗衛乃至玄微真人、墨淵等人,早已準備就緒,悄然布控在瓊林苑周圍,隨時準備策應。
車隊緩緩駛向皇城。越是接近瓊林苑,氣氛越是肅穆。禦林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盔明甲亮,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入苑囿的人。查驗請柬、核對身份、檢查隨行物品,程序嚴格得近乎苛刻。
淩燼屏息凝神,完美地扮演著一個有些拘謹、敬畏天威的江湖術士。在查驗他身份時,負責的侍衛首領多看了他幾眼,似乎覺得這個“林默”氣息有些過於平穩,不似尋常江湖人,但請柬無誤,蕭煜郡主又親自擔保,便也放行了。
踏入瓊林苑,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但見亭台樓閣,掩映在奇花異草、古木參天之中;曲水流觴,穿梭於假山奇石之間。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空氣中彌漫著酒香和花香。王公貴胄、文武百官們三五成群,賞景交談,言笑晏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然而,淩燼敏銳的感知卻捕捉到了這平和表象下的不太平。那些穿梭其間的宮女太監,步伐輕盈,眼神警惕;那些看似隨意賞景的官員,交談間目光閃爍,暗藏機鋒;甚至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他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強大氣息潛伏,顯然是皇室暗衛或各方勢力的眼線。
蕭煜作為鎮北王府的代表,身份尊貴,一入園便不斷有人上前寒暄打招呼。她從容應對,舉止得體,但始終巧妙地控製著節奏,帶著淩燼看似隨意地向著園林深處,觀星台遺址的大致方向移動。
“情況比預想的更複雜。”趁著與一位宗室老者交談的間隙,蕭煜用極低的聲音對淩燼說道,“我看到好幾個北漠使團的人,赫連錚和烏木台雖然還沒出現,但他們肯定來了。還有三皇子府上的人,活動得很頻繁。”
淩燼微微頷首,目光看似欣賞著周圍的景致,實則已將沿途的地形、崗哨分布、可能的監控死角記在心中。觀星台位於瓊林苑西北角,那裡地勢較高,林木更加茂密,平日裡人跡罕至。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聲從主宴會場方向傳來,伴隨著內侍尖細的通傳聲:“太後娘娘駕到!陛下駕到!”
壽宴的正主要登場了。
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主會場湧去。蕭煜和淩燼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是脫離人群視線,前往觀星台的最佳時機!趁著眾人注意力被吸引,兩人悄然脫離主乾道,拐入了一條偏僻的小徑。
小徑幽深,草木漸盛,身後的喧鬨聲漸漸遠去。按照墨淵提供的簡略地圖和玄微真人的指點,他們需要穿過一片竹林,越過一條小溪,才能抵達觀星台遺址。
竹林寂靜,隻有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淩燼走在前麵,精神高度集中,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突然,他腳步一頓,抬手示意蕭煜停下。
“怎麼了?”蕭煜低聲問。
淩燼沒有回答,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竹林的陰影處。他感覺到了一股帶著血腥味的殺氣!雖然對方隱藏得很好,但那種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培養出的直覺,讓他嗅到了危險。
“出來吧。”淩燼沉聲道,聲音在竹林中回蕩。
寂靜了片刻,竹林深處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幾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竹影中浮現,為首一人,身段妖嬈,麵容嬌媚,正是本該重傷逃遁的血鈴!她此刻換上了一身宮女服飾,但眉眼間的煞氣卻難以完全掩飾。
“淩將軍,哦不,現在是林先生了。”血鈴巧笑嫣然,但眼神冰冷如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看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淩燼心中一沉,血鈴果然也來了!
她似乎傷勢恢複得極快,也許,那晚她受傷本就是偽裝?更麻煩的是,她身邊跟著的四名手下,氣息凝練,眼神空洞,顯然都是血滴子中的精銳殺手,比之前在鬼市遇到的更強。
“血鈴姑娘,彆來無恙。”淩燼不動聲色地將蕭煜護在身後,“今日太後壽宴,姑娘在此舞刀弄槍,恐怕不太合適吧?”
“合適與否,就不勞林先生費心了。”血鈴把玩著手中一枚淬毒的短刺,“隻要林先生將玉簡交出來,乖乖帶我們找到那東西,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
話音未落,她身邊四名殺手已然散開,呈扇形包圍過來,殺氣瞬間鎖定了淩燼和蕭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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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危急!
在此地動手,一旦鬨出大動靜,必然引來禦林軍,到時候身份暴露,一切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