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的劍,冰寒刺骨,直指玄璣。她的話語,更是如同驚雷,在死寂的庭院中炸響。
“查一查這侍衛的死因便知!”
淩燼的指控,滄瀾的威懾,讓原本一麵倒的局勢瞬間逆轉。黑暗中,所有賓客的目光都帶著驚疑、恐懼,在玄璣、淩燼以及那具迅速冰冷的屍體之間來回掃視。
李甫臉色鐵青,額頭滲出細密冷汗,他強自鎮定,厲聲道:“淩燼!滄瀾!你們休要在此妖言惑眾,顛倒黑白!這侍衛分明是被你淩燼重手法擊斃,意圖滅口!國師德高望重,豈容你等汙蔑!”
“李相此言差矣。”淩燼雖仍被玄璣的殘餘力場壓製,聲音卻沉穩有力,“方才混亂,我那一腿旨在自保,力道控製精準,絕不足以致命。諸位皆是有修為在身之人,當能感知,此人氣息斷絕時,體內有一股陰寒邪力瞬間消散!這絕非尋常傷勢!”
他目光如炬,掃過幾位修為較高的武將和宗室老者。那幾人聞言,眉頭緊鎖,仔細回想,確實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錯!”趙破軍聲如洪鐘,站出來力挺,“俺老趙也感覺到了!那股子陰冷勁兒,絕不是淩將軍剛猛的腿功所能造成!倒像是某種咒術!”
玄璣漆黑的眼眸中波瀾驟起,他沒想到淩燼和這莽夫竟能察覺到“虛無咒力”消散時那極其細微的波動。他心念電轉,知道絕不能讓他們繼續深究下去。
“荒謬!”玄璣沙啞開口,聲音帶著一股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試圖扭轉輿論,“此子巧舌如簧,爾等莫要受其蠱惑。這侍衛之死,分明是……”
“是什麼?”滄瀾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冰藍劍尖微微前遞,寒氣逼人,“國師若心中無鬼,何懼查驗?莫非這侍衛之死,真與國師那獨特的虛無之力有關?”
她直接將“虛無”二字點出,如同利劍,刺向玄璣最深的秘密!
玄璣周身氣息一滯,那漆黑的眸子首次對滄瀾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小輩,你可知汙蔑國師,是何等罪過?”
“是不是汙蔑,一驗便知。”淩燼抓住機會,朗聲道,“陛下既已下令三司會審我淩燼之案,不如今日就將此案並案處理!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仵作當場驗屍!看看這侍衛,究竟是死於外傷,還是死於咒殺!”
他這話合情合理,更是將皇帝搬了出來,頓時讓李甫和玄璣騎虎難下。若不同意,便是心中有鬼;若同意,那“虛無咒力”雖隱晦,但若遇到精通此道或身懷異寶之人,未必不能查出端倪!
“好!就依淩將軍所言!”一位須發皆白、麵容剛正的老臣走了出來,正是三司之一的大理寺卿,周正。他早就對李甫專權有所不滿,此刻抓住機會,立刻表態,“來人!速傳仵作!”
李甫急了:“周大人!此乃本相壽宴,豈容……”
“宰相大人!”周正毫不客氣地打斷,“人命關天,更何況此事涉及國師與淩將軍,關乎朝廷體統,豈能因私廢公?若查明確是淩將軍行凶,老夫第一個不饒他!但若有人借機構陷,老夫也絕不姑息!”
他這話擲地有聲,贏得了不少中立官員的暗自點頭。
玄璣眼神陰鷙,知道事已不可為。他深深看了一眼淩燼和滄瀾,又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李甫,忽然冷哼一聲:“既然周大人執意要查,那便查吧。老夫倒要看看,能查出什麼子虛烏有!”
他袖袍一拂,那籠罩淩燼的“虛無”力場驟然散去,仿佛從未存在過。但他那隱晦的精神波動卻傳向李甫:“讓他們查!那咒力已徹底消散,尋常仵作根本查不出什麼。當務之急,是善後,絕不能牽連到我們!”
李甫得到指示,強壓下心中慌亂,臉色鐵青地不再言語。
很快,刑部和大理寺的仵作提著工具箱匆匆趕來。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開始仔細檢驗那侍衛的屍體。
時間一點點過去,庭院內寂靜無聲,隻有仵作翻動屍體和低聲交流的聲音。柳如煙早已被丫鬟扶到一旁,神色惶恐,赫連勃勃也麵色陰沉,不知在想什麼。
淩燼站在原地,暗自調息,方才與玄璣的對抗讓他神魂消耗巨大。然而,就在他內視己身時,卻驚訝地發現,懷中那枚星晷碎片,不知何時變得溫熱起來,一絲純淨的星辰之力,正從中緩緩流出,滋養著他受損的神魂和經脈!
“這是……”淩燼心中震動,這碎片在玄璣“虛無”之力的極致壓迫下,竟被激發了某種潛能?
就在這時,負責主檢的老仵作站起身,對著周正和李甫等人躬身道:“回稟各位大人,經查驗,死者胸前肋骨斷裂三根,臟腑受震,確係重物撞擊所致。但致命傷卻非此外力,而是一種極其陰寒的力量瞬間侵蝕了其心脈,斷絕了生機。此力非五行屬,恕老朽才疏學淺,無法判斷其具體來源,但絕非尋常武功或已知毒物所能為。”
嘩——!
老仵作的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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