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落葉，打在黑衣人的劍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墨痕把靈兒往身後又護了護，長劍出鞘半寸，冷光映著他緊繃的臉：“南宮婉，你到底想乾什麼？林風的事，與你無關！”
南宮婉輕笑一聲，抬手理了理紫色裙擺，指尖的銀鐲晃出冷光：“與我無關？墨痕，你未免太天真了。”
她往前邁了一步，氣場全開，不像之前跟著林風時那般溫婉，倒像朵帶刺的紫玫瑰：“你以為我隻是青雲宗的普通表妹？我是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婉。而南宮家，就是要和靈家聯姻的家族——林風，是我親表哥。”
墨痕的瞳孔猛地一縮。
南宮家？
原來靈兒要嫁的，根本不是簡單的青雲宗少宗主，而是南宮家的人！南宮家在修仙界勢力龐大，比靈家還要強上幾分，難怪靈家長老會那麼堅持聯姻。
“所以，你是來抓靈兒回去，完成聯姻的？”墨痕的聲音更冷，握劍的手緊了緊，“我不會讓你帶她走的。”
“由不得你。”南宮婉抬了抬下巴，眼神裡滿是天之驕女的傲慢，“靈兒是靈家許給南宮家的人，她逃婚，就是打南宮家和靈家的臉。我作為南宮家的大小姐，自然要把她帶回去，給兩家一個交代。”
靈兒從墨痕身後探出頭，雖然害怕，聲音卻很堅定：“我不回去！我不要嫁給林風，更不要嫁去南宮家！南宮婉，這是我的事，你彆多管！”
“你的事？”南宮婉挑眉，看向靈兒的眼神帶著點輕蔑，“靈家養育你這麼大，你說你的事就你的事？若不是你任性逃婚，此刻該在靈家準備嫁衣，而不是跟著一個外姓人，在山裡像喪家之犬一樣跑！”
“你胡說！”靈兒急紅了眼，“阿痕哥不是外姓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比靈家的名聲，比南宮家的勢力都重要！”
墨痕的心猛地一暖，他回頭看了靈兒一眼，眼神溫柔：“彆跟她吵，有我在。”
說完，他重新看向南宮婉，劍刃完全出鞘：“南宮婉，想帶靈兒走，就得先過我這關。”
“就憑你？”南宮婉嗤笑一聲，對著身後的黑衣人抬了抬下巴，“給我上，把靈兒抓回來，墨痕若是反抗，廢了他的修為！”
黑衣人立刻應聲，舉著劍就衝了上來。
墨痕不敢大意，拉著靈兒往後退了兩步，長劍揮出，擋住了第一個黑衣人的攻擊。
“叮”的一聲脆響，劍刃相撞，火花四濺。
墨痕的劍法是靈父親傳，又練了十年，淩厲又沉穩，幾個回合下來，就逼退了兩個黑衣人。
靈兒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又急又怕。她雖然修為不如墨痕，卻也練過幾年法術，咬了咬牙，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符紙。
“阿痕哥，我幫你！”她低喝一聲，將符紙往空中一拋，符紙瞬間燃起來，化作一道金光，打向最近的黑衣人。
黑衣人沒防備，被金光擊中，踉蹌著退了幾步。
墨痕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的靈兒，從來都不是隻會躲在他身後的小姑娘。
“小心點！”他叮囑了一句，手上的劍更快了，劍光像流水一樣，擋住了黑衣人的進攻。
南宮婉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畫麵，眼神漸漸變了。
她看到墨痕為了護靈兒，硬生生替她擋了一劍，手臂上滲出鮮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看到靈兒不顧危險，踮著腳給墨痕擦汗，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那是她早上偷偷塞給墨痕的。
這樣的畫麵，太熟悉了。
像極了很久以前，她和墨星辰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修為不高，總愛跟著墨星辰去曆練。遇到危險時，墨星辰也是這樣，把她護在身後，哪怕自己受傷，也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她也會像靈兒一樣，偷偷給墨星辰帶他喜歡的糖葫蘆，在他受傷時，笨手笨腳地給他包紮。
可後來呢？
後來家族反對，墨星辰為了她，叛出家族，他們一起躲在山裡，像現在的墨痕和靈兒一樣，以為隻要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可最後，她還是為了家族，放棄了他。
想到這裡，南宮婉握劍的手，不自覺地鬆了鬆。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就斷了七情六欲，一心修煉，道心穩固。可看著墨痕和靈兒互相守護的樣子，她的心，竟然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疼得發緊。
原來那些她以為早就忘了的回憶，從來都沒消失過。
“大小姐，我們……”一個黑衣人被墨痕逼得節節敗退，忍不住看向南宮婉，想要求援。
南宮婉卻沒應聲。
她的目光落在墨痕手臂的傷口上，又落在靈兒緊緊攥著墨痕的手上——那雙手，雖然在發抖，卻從來沒鬆開過。
像極了當年，她和墨星辰在山洞裡，被追殺時，她攥著他的手，也是這樣，不管多害怕，都沒鬆開。
“大小姐？”黑衣人又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點疑惑。
南宮婉這才回過神，猛地握緊了劍，可眼神裡的傲慢，卻少了幾分，多了絲迷茫。
她看著墨痕和靈兒，心裡第一次有了動搖——她真的要把他們分開嗎？真的要像當年彆人逼她一樣，逼靈兒嫁給不喜歡的人嗎？
夜風更冷了，吹亂了南宮婉的頭發，也吹亂了她一直以來堅定的道心。
她站在原地，遲遲沒有下令，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一刻，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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