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天人交戰。
打？他不敢。那一劍的恐怖，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戰意。
走？他丟不起這個人。
就在他進退維穀，騎虎難下之際，下方那道清冷的白衣身影，在萬眾矚目之下，對著歸墟殿的方向微微躬身，然後轉身，一步步走回了那破敗的山門之內，消失不見。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烈陽舟一眼。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具殺傷力。
“長老……我們……”一名弟子終於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來，聲音顫抖地問道。
“噗！”
楚長老仿佛被這一聲詢問引爆了心中所有的憋屈和恐懼，猛地噴出一口逆血，臉色瞬間萎靡了下去。
但他終究是金丹期的長老，心智非比尋常。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下方那深不可測的山門，聲音嘶啞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此地……有上古大能留下的禁製，更有絕世殺陣守護！非我宗傾力，不可強攻！今日暫且退去，待本長老稟明宗主，再做定奪！”
他這是在給自己，也是給所有弟子找一個台階下。
不是我們打不過，而是敵人太狡猾，動用了盤外招！
船上的弟子們聞言，如蒙大赦，紛紛附和。
“長老英明！”
“這歸墟山果然邪門至極！”
楚長老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厲聲喝道：“調轉船頭，返航！”
嗡——
烈陽舟發出一陣有些遲滯的轟鳴，巨大的船身在空中笨拙地掉頭。那道貫穿始終的劍痕，在陽光下是如此的刺眼。
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他們來時有多麼氣焰滔天，此刻退去時，就有多麼的狼狽不堪。那感覺，就像一頭耀武揚威的猛虎，衝進了一片森林，結果被林中鑽出的一隻麒麟一蹄子踹在了臉上，隻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
歸墟殿內。
當林清雪踏入殿門的那一刻，她那挺得筆直的脊梁終於垮了下來。
“噗通”一聲，她臉色煞白，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霜華劍拄著地麵，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下。細密的汗珠從她額頭滲出，全身的衣衫幾乎都被浸透。
“二師姐！”
“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