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兩具,三具...整整七具女性的屍骨被打撈上來,排列在井邊的草地上。最早的基本隻剩白骨,最近的還能辨認麵容——正是李秀蘭在水中看到的那張臉,劉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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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裡炸開了鍋。老人們竊竊私語,說這是“冤魂顯靈”;公安則麵色凝重,立即展開調查。
調查結果令人震驚:這七名女性都是近年來從外地被拐賣到當地的媳婦。她們或因反抗虐待,或因試圖逃跑,被丈夫或“買家”殺害後拋入井中。由於井水特殊的環境,屍體腐敗緩慢,有的甚至數年未浮上水麵。
案件震驚了整個吉林。專案組進駐白楊屯,陸續逮捕了六名犯罪嫌疑人。然而主犯——劉桂香的丈夫馬老四,卻在抓捕前夜失蹤了。
井被封了起來,屯子裡的人開始到三裡外的河裡取水。李秀蘭成了屯裡的名人,但也招來不少非議。有人說她有陰陽眼,有人說她裝神弄鬼,更多的是馬家人的敵視——馬老四的三個兄弟揚言要讓她“好看”。
一個月後的深夜,李秀蘭被尿憋醒,猶豫再三還是出了宿舍。知青點的廁所離宿舍有段距離,需要繞過被封的老井。她本不想去,但實在憋得難受,隻好硬著頭皮拎著馬燈前往。
月光如水,灑在寂靜的屯子裡。經過老井時,李秀蘭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被封住的井口。突然,她聽見井裡傳來微弱的水聲,像是有人在水裡掙紮。
鬼使神差地,她一步步走向井邊。封井的石板似乎被挪開了一條縫。她湊近那條縫,舉起馬燈向內照去。
井水映出她的臉龐,但詭異的是,倒影中的她穿著一身鮮豔的紅衣——那是劉桂香被打撈上來時穿的衣服顏色。更可怕的是,倒影中的“她”正在微笑,一個完全不屬於她的、陰森詭異的微笑。
“咯咯咯...”井中傳來清晰的女人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下一個就是你...”
李秀蘭嚇得魂飛魄散,馬燈脫手落入井中,四周頓時陷入黑暗。她連滾爬回宿舍,一夜無眠。
第二天,她發起了高燒,胡話連連,不斷地說“井裡的女人要找我替身”。知青點的同伴們輪流照顧她,但病情不見好轉。屯裡的赤腳醫生說這是嚇破了膽,得找“明白人”看看。
老支書悄悄請來了屯西頭的薩滿後人崔大娘——儘管這在當時是冒著巨大風險的。崔大娘看了看李秀蘭的狀況,搖頭說:“這是被冤魂纏上了。井裡的姐妹以為秀蘭姑娘答應幫她們申冤,現在凶手沒全部落網,她們就要拉她下去作伴。”
崔大娘偷偷做了法事,在李秀蘭床頭撒上糯米,門檻下壓了剪刀。說也奇怪,李秀蘭的燒當晚就退了。
病愈後的李秀蘭變了個人。她不再害怕,而是憤怒——對那些凶手的憤怒,對漠視悲劇的憤怒,對這個吃人社會的憤怒。她主動加入專案組,協助辨認證據,提供線索。在她的堅持下,公安最終在白楊屯後山的山洞裡抓到了潛逃的馬老四。
馬老四招認了所有罪行:他不僅殺害了劉桂香,還協助其他人家處理“不聽話的媳婦”。更令人發指的是,他承認井中其實有八具屍體——還有一個是偽滿時期被日軍欺淩後投井的姑娘,正是這個最早的冤魂“召集”了後來的受害者。
冤情得雪,凶手伏法。公社決定徹底填平這口井。
填井那天,幾乎全屯的人都來了。當推土機即將作業時,李秀蘭突然站出來,要求最後看一眼井底。
她走到井邊,朝黑黢黢的井底望去。這一次,她沒有看到恐怖的麵容,而是七個模糊的女性身影,她們朝她微微鞠躬,然後漸漸消散在黑暗中。唯有最早的那個偽滿時期的姑娘,抬頭與她對視片刻,嘴角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
井被徹底填平了。李秀蘭在填平的井邊種了七棵白楊樹,紀念那七個不幸的女人。
多年後,已成為著名作家的李秀蘭回到白楊屯。屯裡的老人告訴她,那七棵白楊長得特彆高大挺拔,風吹過時,樹葉沙沙作響,再不像從前那樣像是女人的哭泣,而是如同欣慰的歎息。
站在白楊樹下,李秀蘭仿佛又聽到了那口老井的傳說。但她知道,那不是迷信,而是一個時代的悲劇,是那些被遺忘的女人們用生命換來的警示。
井可填,樹可長,唯有記憶應該永遠留存——這是她對那七個姐妹,也是對那個瘋狂年代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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