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鬼砌牆_東北民間異聞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0章 鬼砌牆(1 / 1)

2000年的秋天,東北工業城市沈陽籠罩在一片拆遷的喧囂中。城西那片清末民初留下的老胡同,終究沒能邁入新世紀。拆遷通知貼出的那天,老住戶們聚在胡同口那棵百年老槐樹下,沉默地看著白紙黑字,眼神裡有種說不清的東西,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倒像是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的釋然。

拆遷隊隊長趙大勇是本地人,四十五六歲,膀大腰圓,乾這行十多年了,手下帶著七八個精壯小夥。他站在胡同口,望著這片即將被鏟平的老建築,心裡莫名地泛起一絲不安。

“頭兒,這活兒有點邪性啊。”隊裡最年輕的二毛湊過來,“我聽我奶奶說,這片胡同以前是墳場,日本人時期亂葬崗,後來才蓋的房子。”

“少他媽扯淡!”趙大勇吐了口唾沫,“這世上哪來的鬼?都是人自己嚇自己。”

話雖這麼說,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那斑駁的磚牆上時,心頭還是掠過一絲寒意。那些磚牆看上去普普通通,可細看之下,每塊磚的排列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像是遵循某種古老的規律,又像是隨意堆砌,看得久了竟讓人頭暈。

第一天拆遷還算順利,他們拆掉了胡同最外麵的兩堵牆。傍晚收工時,趙大勇特意檢查了一遍,拆下來的磚塊整齊地堆在一旁,準備第二天運走。

第二天清晨,趙大勇第一個到達工地,遠遠就看見本該空著的地方,赫然立著一堵牆——正是昨天他們拆掉的那堵東牆。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沒睡好產生了幻覺,可那牆真真切切地立在那裡,磚頭上還帶著新鮮的濕泥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土腥味和若有若無的黴味。

“這他媽怎麼回事?”隨後趕來的隊員們也驚呆了。

二毛蹲下身,摸了摸磚縫間的泥:“頭兒,這泥是濕的,像是昨晚剛砌的。”

趙大強心頭一沉,厲聲道:“少胡說!肯定是有人惡作劇,今晚我留下來守著,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

那天,他們又把那堵牆拆了,這次趙大勇讓人把磚塊全部裝車運走,倒要看看還能不能“複活”。

夜幕降臨,拆遷隊其他人都下班了,隻有趙大勇一個人留在工地上。他搭了個簡易帳篷,搬來一箱啤酒和一包花生米,準備守夜。十月的東北夜晚已經有些寒冷,風吹過空蕩蕩的胡同,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無數人在遠處哭泣。

約莫午夜時分,趙大勇正打著盹,忽然被一陣細微的聲響驚醒。那聲音很有節奏——哢嗒,唰啦,哢嗒,唰啦——分明是有人砌牆的聲音!他一個激靈爬起來,悄悄拉開帳篷一條縫向外望去。

月光下,原本空無一物的空地上,隱約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忙碌。他們形態不全,像是半透明的霧氣組成的人形,正有條不紊地砌著牆。一塊塊磚頭仿佛自己飄浮在空中,準確地落到位置上,然後泥抹子自動抹上泥灰。空氣中彌漫著更濃的土腥味和一種陳舊的氣息,像是打開了多年的墳墓。

趙大勇渾身汗毛倒豎,他想喊,卻發不出聲音;想動,卻像被釘在了地上。這時,他聽見了那些影子發出的聲音——不是語言,而是綿長而疲憊的歎息,一聲接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唉......”

“嗬......”

“嗯......”

這景象持續了約莫一個時辰,然後突然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而原本空著的地方,一堵新牆赫然立在那裡,與昨天拆掉的那堵一模一樣,磚縫間的泥還是濕的。

趙大勇癱坐在帳篷裡,一夜無眠。

第二天,他把所見所聞告訴了隊員們,出乎意料的是,沒人嘲笑他。二毛小聲說:“頭兒,我打聽過了,這片胡同真有古怪。老住戶說,這裡的牆從來就不能亂動,每堵牆裡都住著‘牆魂’,是當年砌牆的工匠們的魂。”

“放屁!”趙大勇嘴上強硬,心裡卻直打鼓。他去找了拆遷指揮部,要求換一片區域先拆,卻被領導一頓臭罵,說工期緊,不能耽誤。

無奈,他們隻好繼續拆同一堵牆。這一天,所有人都沉默了許多,工作效率明顯下降。趙大勇注意到,胡同裡僅剩的幾戶老住戶看他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有種近乎憐憫的神情。

當晚,趙大勇決定帶二毛一起守夜。同樣是在午夜時分,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趙大勇鼓起勇氣,打開強光手電照向聲音來源。

光線穿透黑暗,那景象讓兩人魂飛魄散——隻見數十個半透明的人形正在砌牆,他們穿著不同年代的服裝,有清朝的長衫馬褂,有民國時期的中山裝,甚至還有幾個穿著建國初期的勞動布製服。他們的臉模糊不清,但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熟練協調,仿佛經過千百次配合。

最可怕的是,當手電光照過去時,那些身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雖然沒有清晰的麵孔,但趙大勇能感覺到數十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緊接著,他聽到了一個蒼老而空洞的聲音,不像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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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在,人在;牆倒,魂散。”

第二天,趙大勇死活不肯繼續拆這堵牆了。他請了假,去找了一位住在附近老人院裡的老工匠。老人九十多了,是這一帶最有名的泥瓦匠後人。

聽趙大勇說完來龍去脈,老人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你們碰上的,是‘牆魂’啊。”他緩緩道來,“從清末開始,咱這片的牆都是一代代工匠精心砌築的。那些老師傅,把魂都砌進了牆裡。每堵牆不光是磚石,還是一個時代的記憶,一段段人生的見證。”

老人歎了口氣:“特彆是文革時期,有幾個人被迫害的知識分子,連夜把自己藏的書砌進了一堵牆裡,後來那些人沒能活著出來平反,他們的魂就永遠守在了那裡。你們拆的,不隻是牆,是他們的安身之所啊。”

趙大勇回到工地,心情複雜。他看著那堵第三次被拆掉又自動複原的牆,第一次注意到牆的砌法確實不凡,磚與磚之間的咬合精妙無比,難怪這麼難拆。

當晚,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一個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對他微笑:“我們是守牆人,不是要嚇唬你們。隻是這牆裡有必須守護的東西,再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就完成了。”

第二天一早,趙大勇說服了隊員們,今天不拆那堵牆,轉而拆胡同另一端的建築。奇怪的是,其他地方的拆遷異常順利,再沒有出現任何怪事。

傍晚收工時,二毛突然叫道:“頭兒,快看那堵牆!”

隻見那堵詭異的東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若隱若現的圖案——像是用指甲或細小工具在磚縫間刻畫出來的:一本書、一支筆、一把瓦刀、還有幾個看不太清的字符。

趙大勇走近細看,忽然發現在牆根處,有幾塊磚明顯是鬆動的。他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撬開那些磚塊,發現裡麵藏著一個鐵盒子。

盒子已經鏽跡斑斑,打開後,裡麵是一遝發黃的手稿和幾張老照片。手稿上的字跡依然清晰,是一部描寫東北民間生活的小說,作者署名“陳知言”。照片上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與一群泥瓦匠的合影,背後寫著“一九六六春,與城牆工匠留念”。

那天晚上,趙大勇徹夜未眠,他讀完了手稿。這是一個關於工匠精神傳承的故事,字裡行間透露出對普通勞動者的深切敬意。天亮時,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決定。

他去找了拆遷指揮部,費儘口舌說服領導保留這堵牆,將其作為“曆史記憶牆”融入新規劃的文化廣場中。出乎意料的是,領導在看了鐵盒裡的內容後,竟然同意了。

更神奇的是,自從決定保留這堵牆後,拆遷工作再沒遇到任何阻礙,進度反而快了許多。一個月後,整片胡同區基本拆遷完畢,隻有那堵東牆依然屹立在那裡,周圍即將建成一個現代化的文化廣場。

在最後清理工地的那天傍晚,趙大勇獨自一人站在那堵牆前。夕陽的餘暉灑在斑駁的磚牆上,給那些古老的磚塊鍍上了一層金色。忽然間,他仿佛看到牆麵上浮現出幾個模糊的身影——有穿長衫的清末工匠,有穿中山裝的民國學者,還有建國初期的勞動模範。他們朝著趙大勇微微點頭,然後慢慢消散在夕陽中。

二毛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頭兒,你看到了嗎?”

趙大勇點點頭,眼中有些濕潤:“他們終於可以安息了。”

這時,一陣風吹過,牆縫間發出嗚嗚的響聲,但這次不再像是哭泣,倒像是欣慰的歎息。

多年後,當趙大勇帶著孫子來到已經建成多年的文化廣場,指著那堵被保護起來的古牆講述這個故事時,孫子天真地問:“爺爺,鬼真的存在嗎?”

趙大勇摸了摸孫子的頭,望著牆上一塊新掛的銅牌,上麵刻著“城市記憶牆——紀念所有為這座城市付出過的無名者”。

“孩子,世上可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鬼,”他緩緩說道,“但有些記憶和執著,強烈到能夠超越生死,留在人間。我們拆掉的是舊房子,但不該拆掉的是記憶和尊重。”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牆縫間的苔蘚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讚同著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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