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錢財債,是命債。”陳老爺子壓低聲音,“回去問問你娘,一九六一年冬天,村東頭的老槐樹下,發生過什麼。”
王建國身體一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回家的路上,父親一言不發。小麗從沒見過父親這樣,記憶中的父親總是笑嗬嗬的,即使生活再艱難,也從不把愁苦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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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九六一年怎麼了?”
王建國長歎一聲:“那年是困難時期,你爺爺就是那年冬天沒的。”
回到家,王建國直奔老母親的房間。九十歲的王家奶奶坐在炕上,眼神已經有些渾濁。當聽到“一九六一年”“村東頭老槐樹”時,她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你們...怎麼知道那事?”老人聲音顫抖。
在兒女的追問下,一段被掩埋的往事浮出水麵。
一九六一年冬,饑荒席卷東北。小麗的爺爺王老栓和同村的趙老蔫一起被派去挖水庫。一天夜裡,兩人因半塊窩頭發生爭執,推搡間,王老栓失手將趙老蔫推倒,後腦撞在槐樹根上,當場就沒氣了。
“你爹回來時,渾身都在抖。”王家奶奶抹著眼淚,“他說老趙睜著眼死的,右手還保持著抓東西的姿勢。當時為了活命,你爹把老趙埋在了槐樹下,謊稱他逃荒去了。這事除了我,沒人知道。”
王建國聽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怪不得...怪不得趙叔家裡人後來都搬走了,原來是...”
小麗肩上的疼痛突然加劇,那手印似乎又深了幾分,隱約能看出五指蜷曲的形狀。
“是趙爺爺...”小麗聲音發顫,“他找我討債來了。”
陳老爺子被再次請到王家。聽完往事,他點點頭:“這就對了,冤有頭債有主。老趙死得冤,又沒後人祭祀,成了孤魂野鬼,怨氣自然就衝著老王家的後人來。”
“那該怎麼辦?”李桂蘭急切地問。
“兩個辦法。”陳老爺子伸出兩根手指,“一是強行送走,但我沒十足把握,萬一失手,丫頭性命難保。二是做一場和解法事,讓老趙安心上路。”
“怎麼和解?”
“需要至親之人,在子時到事發地點,燒紙認錯,承諾超度。”陳老爺子頓了頓,“但有一點,認錯之人要承擔一部分怨氣,往後怕是會體弱多病。”
“我去!”王建國毫不猶豫。
小麗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和粗糙的雙手,心頭一熱:“不,爸,我自己去。這是我的劫,我自己扛。”
“胡說!我是你爹,哪有讓閨女冒險的道理!”王建國瞪起眼睛。
最終,父女倆決定一同前往。
臘月廿七子時,月黑風高。村東頭的老槐樹在寒風中瑟瑟作響,光禿禿的枝椏像鬼怪的手指伸向夜空。
陳老爺子在槐樹下擺好香案,點燃蠟燭。燭光搖曳,映出幾張緊張的麵孔。
法事開始,陳老爺子搖鈴念咒,小麗和王建國跪在案前,一遍遍替死去的王老栓懺悔。隨著法事進行,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小麗肩上的手印劇痛無比,幾乎讓她昏厥。
突然,一陣陰風刮來,燭火劇烈晃動,幾乎熄滅。
“來了!”陳老爺子低喝一聲,“老趙不肯原諒,他要帶一個人走!”
小麗感到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向後拖。王建國見狀,猛地撲上去抱住女兒,另一隻手抓起一把紙錢奮力拋向空中。
“趙叔!冤有頭債有主!我爹欠你的,我還!”王建國嘶聲喊道,“求你放過我閨女!”
話音剛落,一陣更強烈的陰風席卷而來,槐樹枝乾劇烈搖晃,發出嗚咽般的聲音。小麗肩上的手印突然發出幽幽青光,一個模糊的老人身影在槐樹下若隱若現。
“趙爺爺!”小麗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聲說道,“我爺爺對不起您,我們王家對不起您!我們會為您立牌位,年年祭祀,絕不讓您再做孤魂野鬼!求您放過我們吧!”
老人身影停滯了一下,空洞的眼眶望向小麗。
陳老爺子抓緊時機,將一碗雞血潑向槐樹根,大聲念誦超度經文。
漸漸地,風停了,槐樹不再搖晃,小麗肩上的劇痛也開始減弱。那模糊的老人身影慢慢消散,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夜色中。
小麗低頭看自己的肩膀,那烏黑的手印正在一點點變淡,最終隻剩下淡淡的青痕。
法事結束後,王建國病了一場,休養了半個月才好轉。小麗肩上的青痕又過了許久才完全消退,但每逢陰雨天,仍會隱隱作痛,像是提醒她那段不可思議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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