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公司大廳門口，冷風從門縫裡鑽進來，吹得我打了個寒顫。但心裡的火氣卻燒得越來越旺，剛才的委屈和慌亂慢慢被一股倔強取代。我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更不能讓婆婆覺得我好欺負。
深吸一口氣，我轉身往會議室走。推開門時，婆婆正坐在椅子上跟張姐抱怨，說我脾氣差、不孝順，張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看見我進來，婆婆立刻閉了嘴，瞪著我，眼神裡帶著挑釁，好像在說“我看你怎麼辦”。
“媽，您不是想讓大家評理嗎？”我走到她麵前，聲音不大，但很堅定，“這裡人少，咱們去大廳說吧，讓大家都聽聽，到底是誰不講理。”婆婆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我敢接話，隨即梗著脖子說：“去就去！我怕你不成？”
張姐想攔我：“小晴，彆衝動。”我對她搖了搖頭：“張姐，謝謝您，但這事必須說清楚。”說完，我沒再看她，徑直往外走，婆婆果然跟了出來。
大廳裡還有不少人沒回工位，看見我們出來，又停下腳步圍觀。我走到大廳中間，站定，看著婆婆：“媽，您說我不孝，說我不給您買金鐲。那我今天就跟您算算這筆賬。”
婆婆雙手叉腰，昂著頭：“算什麼賬？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您說我掙得多，買個鐲子不算啥。”我拿出手機，點開工資條的照片——這是我之前存下來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真用上了，“那您看看，這是我的工資條。我一個月工資是不少，但您知道我怎麼掙來的嗎？”
我把手機屏幕轉向圍觀的同事，聲音提高了些：“上個月我加了28天班，平均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周末全在公司過的，項目結束才發了這筆獎金。我給我媽買金鐲，是因為她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從沒享過福。這錢是我用命熬出來的，我想孝順我媽，有錯嗎？”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看向婆婆的眼神變了。婆婆的臉有點掛不住，嘴硬道：“那你也不能偏心！我是你婆婆，你也該孝順我！”“我沒不孝順您。”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逢年過節的禮品、衣服，哪次少了？您生病住院，我跑前跑後伺候，這些您都忘了嗎？但孝順不是無底線的妥協！您想要金鐲，可以，但得憑自己本事掙！”
“我一個老婆子，怎麼掙？”婆婆的聲音弱了點，但還是不服氣，“我把兒子養大就夠辛苦了，現在該享福了！”“您養的是您兒子，不是我。”我拿出手機，翻出工資條懟到她眼前，“您看清楚，這是我掙的錢！我願意給我媽花，是我的自由。您想要，讓您兒子給您買，或者您自己掙去！彆指望我用血汗錢，滿足您的攀比心！”
“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婆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我要告訴我兒子，讓他休了你！”“您儘管去說。”我挺直腰板，“今天這事，誰對誰錯，大家都看在眼裡。是您跑到我公司撒潑，逼我買東西，不是我不孝順。真要離婚，我也不怕！”
周圍突然響起一陣掌聲，是公司的老同事王哥：“小晴說得對！自己掙的錢，想給誰花給誰花！當長輩的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就是，哪有逼著兒媳買金鐲的？”“這阿姨也太過分了，還跑到公司來鬨。”
婆婆看著周圍人的反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大概沒想到我會當眾跟她撕破臉，更沒想到大家會站在我這邊。她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麼，卻被周圍的議論聲蓋了過去。那些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讓她手足無措。
我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心裡沒有報複的快感，隻有一陣疲憊。我不想把事情鬨成這樣，但她步步緊逼，我退無可退。有些底線，必須守住；有些道理，必須說清。
“媽，話我已經說清了。”我收回手機，語氣緩和了點，“您要是還想鬨，我奉陪。但我要上班了，沒時間陪您耗著。您是自己走，還是我叫保安送您？”婆婆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眼神，再也沒臉鬨下去。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就往門口走，嘴裡嘟囔著：“好，好得很！我這就去找小偉，讓他評評理！”
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腿一軟差點站不住。張姐趕緊扶住我：“沒事吧？小晴。”我搖搖頭，眼圈紅了：“謝謝您，張姐。給公司添麻煩了。”
“沒事，誰都有難處。”張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對，人不能太委屈自己。去我辦公室歇歇，下午再上班吧。”我點點頭，跟著張姐往辦公室走。經過同事身邊時，他們都對我投來安慰的眼神，有人小聲說“彆往心裡去”“你沒錯”。這些溫暖的話語，讓我心裡舒服了不少。
在張姐辦公室坐了很久，我才慢慢緩過來。拿起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李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婆婆給他打電話告狀了。我深吸一口氣，回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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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李偉的聲音帶著火氣：“小晴，你怎麼回事？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你在公司跟她吵架，還讓她滾？你太過分了！”“我沒有讓她滾。”我平靜地說，“是她跑到公司撒潑，逼我買金鐲，我隻是跟她講道理。”
“講道理需要在公司大庭廣眾之下講嗎？”李偉的聲音更急了，“你讓她臉往哪擱？讓我臉往哪擱？現在親戚都知道了，都在說我沒管好媳婦！你滿意了？”我聽到這話，心裡剛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李偉，到現在你還覺得是我的錯？她跑到我公司鬨，讓我丟儘臉麵，你不怪她，反倒怪我？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比不上你媽，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偉的聲音軟了點，“但她畢竟是我媽，年紀大了，你讓著點她怎麼了？非要鬨得人儘皆知嗎？”“我讓了無數次了！”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是她得寸進尺！這次我不會再讓了！你要是覺得我錯了，那我們就好好想想，這日子到底該怎麼過！”說完，我沒等他回答，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子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知道，這次跟婆婆撕破臉，跟李偉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但我不後悔，有些原則，必須堅守；有些委屈，不能再受。我隻是沒想到，婚姻裡的坎，會這麼難跨。
張姐遞給我一張紙巾：“彆難過了。真正的家人，會互相體諒，而不是一味索取。你做得對。”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是啊，真正的家人，是互相體諒的。可我的婚姻裡，這樣的體諒太少了。
下午我沒心思上班，跟張姐請了假，提前回了家。家裡空蕩蕩的，李偉還沒回來。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心裡一片茫然。我不知道這場鬨劇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也不知道我和李偉的婚姻，還能不能繼續走下去。但我知道，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委曲求全了。我要為自己而活，守住自己的底線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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