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陪嫁錢藏進衣櫃，我滿心歡喜待嫁
紅本本攥在手裡，燙得我手心發熱。衣櫃最深處，藏著一個紅布包，裡麵是爸媽給我的二十萬陪嫁。這錢是他們攢了大半輩子的心血，臨走時媽拉著我的手說：“這錢你自己存著，以後在婆家腰杆能硬氣點。”我當時使勁點頭，把紅布包塞進行李箱時，指節都在發燙。
王強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處了三年對象，他脾氣溫和，說話總是慢慢的。每次我跟他說家裡的事，他都會認真聽，然後幫我想辦法。他知道我爸媽給了陪嫁，特意帶我去銀行辦了新卡。他說：“這錢存起來，以後我們攢夠首付就買房，寫我們倆的名字。”我看著他眼裡的光，覺得這輩子選對了人。
結婚前一天，婆婆來新房幫忙收拾。她穿著花襯衫，手裡拿著抹布擦窗戶，嘴裡不停念叨：“這窗簾顏色太淺，不耐臟；那沙發彆買布藝的，不好打理。”我笑著應著，給她遞水。她接過水杯，突然話鋒一轉：“小麗啊，你爸媽真疼你，還給這麼多陪嫁。”
我心裡甜滋滋的，說：“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總怕我受委屈。”
婆婆放下水杯，拍了拍我的手：“你放心，王強這孩子實誠，我肯定不會虧待你。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有難處互相幫襯著。”她笑得臉上堆起褶子，眼角的紋路裡好像藏著暖意。我當時沒多想，隻覺得能遇到通情達理的婆婆，是我的福氣。
婚禮前的晚上，我和王強在新房鋪床。大紅的被褥繡著龍鳳呈祥，鋪在床上像一片喜慶的雲。我坐在床邊，摸著光滑的綢緞被麵，突然有點緊張。王強從背後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發頂：“彆擔心，以後有我呢。”
“我就是覺得，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我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王強，那二十萬陪嫁，我們一定要自己保管，好不好？我爸媽說這是我們小家的底氣。”
他用力點頭：“當然，這錢本來就是你的，誰也彆想動。我媽那邊要是說什麼，我來擋著。”
我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覺得心裡踏實多了。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帶，像一條通往未來的路。我數著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盼著明天太陽快點升起，盼著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第二天婚禮辦得熱鬨非凡。爸媽送我上婚車時，媽偷偷抹眼淚，爸拍著我的手說：“到了婆家要懂事，但也不能受欺負。”我點頭答應，眼圈卻紅了。婚車一路開到王強家，婆婆穿著一身紅衣服在門口迎接，拉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給我戴了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拜堂的時候，婆婆塞給我一個紅包，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好好過日子。”我鞠躬道謝，心裡暖烘烘的。敬茶時，我規規矩矩地喊了聲“爸、媽”，公公嗯了一聲，婆婆卻笑著說：“哎！好孩子，以後家裡有什麼事，跟媽說。”
宴席上，親戚們都誇我長得俊，說王強有福氣。婆婆端著酒杯到處敬酒，逢人就說：“我這兒媳婦啊，人好，娘家也好，陪嫁就給了二十萬呢！”我聽見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悄悄拉了拉王強的衣角。他附在我耳邊說：“媽就是高興，跟親戚炫耀幾句，沒事。”
我勉強笑了笑，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婆婆說這話時，眼睛瞟著旁邊的小叔子王磊，那眼神裡的光，不像是單純的炫耀。王磊比王強小五歲，剛畢業沒多久，整天遊手好閒，還沒正經處對象。我當時沒深想，隻當是自己多心了。
婚後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我在一家私企做會計，王強在國企當技術員，兩人工資不算高，但足夠日常開銷。婆婆跟我們住在一起，說是方便照顧我們，其實多半是想盯著家裡的事。她每天早上六點就起床做飯，晚上等我們回家才開飯，表麵上確實挑不出錯處。
隻是她總愛打聽我的工資。“小麗啊，這個月發了多少工資？”“你們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不如把工資卡給媽，媽幫你們存著。”每次我都找借口岔開話題，王強也幫我打圓場，說我們自己會理財。婆婆雖然沒再堅持，但看我的眼神總帶著點不滿。
結婚半個月後的一天，我休班在家整理衣櫃。想起藏在最裡麵的陪嫁存折，想拿出來跟工資卡一起存進銀行。可我翻遍了衣櫃深處，把疊好的被褥都搬了出來，那個紅布包卻不見了蹤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個紅布包是媽親手縫的，上麵繡著我的名字，絕不會認錯。我又在梳妝台、床頭櫃翻了個遍，連床底下都看了，還是沒找到。冷汗順著後背往下流，我扶著衣櫃門，手都在發抖。
“怎麼了？找什麼呢？”婆婆端著水果盤走進來，看見我翻得亂七八糟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我轉過身，聲音帶著顫音：“媽，您看見我那個紅布包了嗎？裡麵裝著我的存折。”
婆婆把水果盤放在梳妝台上，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慢悠悠地說：“哦，那個啊，我前兩天收拾衣櫃看見的。怕你年輕記性不好，放著不安全，就幫你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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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哪兒了？”我急著問，“那是我的陪嫁錢，我得自己保管。”
“什麼你的我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婆婆放下蘋果核，擦了擦手，“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拿著那麼多錢不安全。我幫你存銀行了，等你要用的時候再跟我說。”
我愣住了，血液好像瞬間衝到了頭頂：“您怎麼能不跟我商量就動我的錢？那是我爸媽給我的！”
“嘿，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婆婆的臉色沉了下來，“我還能貪你的錢不成？我這不是為你好嗎？王強掙錢不容易，你存著也是存著，不如媽幫你管著，省得你亂花。”
“那是我的錢！”我提高了音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您得還給我！”
“反了你了！”婆婆猛地站起來，聲音也大了，“剛嫁過來就跟我頂嘴？我是你長輩，幫你管點錢怎麼了？王強呢？讓他來評評理！”
她一邊喊一邊往客廳走，我氣得渾身發抖，跟在她後麵。正好王強下班回家，剛進門就被婆婆拉住：“王強你看看你媳婦！我好心幫她管錢，她還跟我發脾氣！”
王強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怎麼了這是？”
“她把我的陪嫁存折拿走了，不還給我！”我急得眼淚掉了下來。
“媽也是好意，”王強走過來拉我的手，“你彆激動，有話好好說。媽，小麗的陪嫁錢，還是讓她自己保管吧。”
“你這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婆婆瞪著王強，“我養你這麼大，你就幫著外人欺負我？我把錢存起來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等你們以後用錢，我還能不給你們？”
王強被他媽說得啞口無言，隻好來勸我：“小麗，媽年紀大了，你彆跟她計較。錢在她那兒也丟不了，先這樣吧，啊？”
“不行！”我甩開他的手，心涼得像冰，“那是我爸媽的血汗錢，憑什麼讓她拿去管？王強，你昨天還說會護著我，今天就……”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強皺著眉，語氣也有些不耐煩，“多大點事？非要鬨得雞飛狗跳的？媽又不會花你的錢，你就不能讓著她點？”
看著王強躲閃的眼神，聽著他不耐煩的語氣，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昨天還信誓旦旦說會護著我的人，今天就因為他媽一句話，讓我忍氣吞聲。
婆婆得意地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說：“就是，年輕人彆那麼較真。錢在我這兒，比在銀行還安全。等你生了孩子，我再拿出來給孩子買奶粉。”
我看著他們母子一唱一和，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原來結婚前的憧憬都是假的，所謂的“一家人”，不過是他們算計我的借口。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強忍著沒讓眼淚繼續掉下來。
那天晚上，我和王強分床睡了。他躺在客房，我躺在主臥的婚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紅燭早就滅了，喜慶的被褥蓋在身上卻覺得冰冷。我摸著空蕩蕩的衣櫃深處，那裡曾經藏著我的希望，現在隻剩下一片狼藉。
我知道，從存折不見的這一刻起，我和婆婆的戰爭，已經悄悄拉開了序幕。而我的丈夫，在這場戰爭裡，選擇了站在他母親那邊。
夜深了，客廳裡傳來婆婆輕微的鼾聲。我悄悄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月光還是那麼冷，照在樓下光禿禿的樹枝上，像一隻隻伸向天空的手。我深吸一口氣，心裡默默對自己說：林小麗，不能哭，也不能輸。這錢是爸媽的心血，是我的底氣，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
我重新躺回床上，攥緊了拳頭。黑暗中，我仿佛能看見婆婆得意的笑臉，聽見她和親戚炫耀時的語氣。但我也看見了爸媽送我出嫁時期盼的眼神，聽見了自己心裡不服輸的聲音。
這場仗，我必須打贏。不為彆的，就為了不讓爸媽失望，不讓自己在這個家裡活得像個笑話。
窗外的月光慢慢移動，照在牆上的婚紗照上。照片裡的我笑得那麼甜，依偎在王強懷裡，好像擁有了全世界。可現在看來，那笑容裡藏著多少天真和傻氣。
我閉上眼睛，把眼淚逼回去。明天開始，我不能再是那個隻會憧憬的小姑娘了。我要學著保護自己，保護屬於我的東西。
夜還很長，但我知道，天總會亮的。而我，已經做好了迎接風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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