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雨天搶雨棚的事之後，婆婆有好幾天沒再來攤位搗亂。我心裡鬆了口氣，趁著這幾天生意好，攢錢的速度快了不少。每天收攤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天賺的錢數清楚，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存折裡，藏在床底的舊箱子裡。
那箱子是我結婚前用的，外麵印著過時的花紋，看起來不起眼，婆婆平時根本不會注意。我每次放錢的時候都格外小心，確認周圍沒人後才敢打開，放完錢還會用幾件舊衣服蓋在上麵，生怕被發現。
這天收攤比平時晚了點，天已經黑透了。我推著空車回家，胳膊酸得抬不起來，但想到今天賺的錢，心裡又甜滋滋的。剛進家門，就看到婆婆坐在客廳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表情有點奇怪。
“媽，您還沒睡啊？”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推車往廚房推，“今天收攤晚了點，孩子睡了嗎？”
“睡了。”婆婆的聲音冷冰冰的，沒看我，眼睛盯著地麵，“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慢慢走到她麵前：“媽，啥事啊？”
婆婆沒說話，突然從沙發上拿起一個東西，“啪”地一聲摔在我麵前的茶幾上。我低頭一看，心瞬間沉到了穀底——那是我的存折！舊箱子的鎖被撬開了，上麵還有明顯的劃痕。
“這是什麼？”婆婆指著存折，聲音又尖又利，“你藏這麼多錢乾啥？是不是想背著我們家偷偷存私房錢？”
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又氣又急：“媽！您怎麼能撬我的箱子？這是我的錢，我存起來怎麼了？”
“你的錢？”婆婆冷笑一聲，拿起存折翻開，手指在上麵戳著，“你嫁到我們家，賺的錢就是我們家的！你偷偷藏錢，是不是想跟我兒子離婚，卷著錢跑啊？我告訴你，沒門！”
“我沒有！”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錢是我擺攤一點一點攢的，我想攢夠首付買房，給孩子一個家，我沒有彆的想法！”
“買房？”婆婆把存折往我臉上一摔，存折的邊角刮到我的臉頰，有點疼，“買什麼房？跟誰買房？你是不是早就惦記著分家了？我告訴你，隻要我在這個家一天，你就彆想打歪主意！”
存折掉在地上，我趕緊彎腰撿起來，緊緊抱在懷裡。這是我這麼久以來的心血，是我和孩子的希望，絕不能被她搶走。
“這錢是我辛苦賺的，跟您沒關係，也跟這個家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我把存折緊緊攥在手裡，指節都發白了，“我不會給您的，也不會給任何人，這是我的首付錢！”
“你的首付錢？”婆婆猛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嫁到我們家，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賺的錢憑什麼是你的？現在你弟弟要娶媳婦，正缺錢呢，這錢正好給他當彩禮！”
小叔子談戀愛的事我知道，對方要求十萬彩禮，還要買三金，這對我們家來說確實是筆不小的數目。但這不是她搶我錢的理由！
“小叔子娶媳婦該花錢，但這錢不能動我的！”我後退一步，把存折往身後藏，“這是我攢了很久的買房錢，我不能給！”
“你敢不給？”婆婆眼睛瞪得圓圓的，上來就要搶我手裡的存折，“我是你婆婆，我說了算！今天這錢你必須給我！”
“不給！”我死死抱住存折，往後躲，“這是我的血汗錢，您不能搶！”
婆婆見搶不到，突然往地上一坐，開始拍著大腿哭：“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娶了個白眼狼兒媳，賺了錢就想獨吞，連親弟弟都不管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哭聲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響。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想讓鄰居聽到，讓大家以為我不孝。可我不能鬆口，這錢是我最後的希望，要是給了她，我買房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媽，您彆這樣。”我蹲下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小叔子娶媳婦是該幫忙，但我這錢真的不能動。等我以後賺多了，我可以幫襯一點，但這首付錢絕對不行。”
“賺多了？等你賺多了，我兒子都娶不上媳婦了！”婆婆根本不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勁往我手裡搶存折，“你今天不把錢交出來，我就不起來！”
我們拉扯在一起，存折被扯得變了形。我死死抓著不放，指甲都快嵌進紙裡了。婆婆的力氣很大，我被她拽得往前踉蹌了幾步，胳膊被抓得生疼。
“您放開我！”我急得大喊，“這錢是我每天淩晨三點起來揉麵，五點出攤，風吹日曬賺來的！您憑什麼說要就要？”
“憑我是你婆婆！憑這是我們家！”婆婆也喊了起來，聲音比我還大，“你嫁到我們家，就得聽我的！彆說這點錢，你的人都是我們家的！”
就在這時，鄰居王阿姨聽到動靜推門進來了。她是來借醬油的，看到我們拉扯的樣子，趕緊上來勸：“哎呀，這是咋了？大晚上的吵啥啊？”
“王阿姨您來得正好，您給評評理！”婆婆見有人來，哭得更厲害了，“我兒媳偷偷存了好幾萬私房錢，我兒子弟弟要娶媳婦，讓她拿點錢出來，她死活不肯，還跟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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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我趕緊解釋，“王阿姨，這錢是我攢的買房錢，我擺攤賺的，不是私房錢！”
王阿姨看了看我手裡的存折，又看了看婆婆，歎了口氣說：“大姐，小李擺攤多不容易啊，每天起早貪黑的，這錢肯定是她辛苦攢的。孩子想買房也是正經事，你咋能讓她拿出來給小叔子當彩禮呢？”
“她是我們家的人，她的錢就該給我們家花！”婆婆不服氣地說。
“話不能這麼說。”王阿姨拉著婆婆的手，“現在年輕人都不容易，小李想買房也是為了孩子好。小叔子娶媳婦該花錢，但也不能逼著嫂子拿自己的血汗錢啊，這樣傳出去也不好聽。”
婆婆被王阿姨說得沒話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甩開王阿姨的手，從地上站起來：“行！今天有外人在，我不跟你計較！但這錢的事沒完！”
說完，她氣衝衝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客廳裡終於安靜下來。我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王阿姨趕緊扶住我：“孩子，沒事吧？沒受傷吧？”
“我沒事，謝謝您王阿姨。”我抹了把眼淚，手裡的存折已經被攥得皺巴巴的，“要不是您來了，我真不知道該咋辦。”
“唉，你這婆婆也真是的。”王阿姨歎了口氣，“你也彆往心裡去，好好攢你的錢，買房是正經事。以後把存折藏好點，彆再讓她找到了。”
我點點頭，心裡又酸又暖。王阿姨安慰了我幾句，就拿著醬油走了。我看著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手裡的存折，把它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裡。
床底不能再藏了，我得找個更安全的地方。我想了想，把存折塞進了孩子的舊玩具熊裡，那是孩子最喜歡的玩具，平時放在床頭，婆婆肯定不會注意。
做完這一切，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後背還在疼，胳膊也酸，但心裡更怕的是婆婆以後還會來搶錢。我知道，她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但我也不會放棄。這錢是我的希望，是我和孩子的未來。不管她怎麼鬨，怎麼搶，我都不會把錢給她。我要攢夠首付，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帶著孩子搬出去，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上灑下一片銀色。我摸了摸口袋裡的存折，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加油，一定要早點實現夢想。明天早上，我還要早起出攤，離我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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