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熬了三個晚上，我負責的項目方案終於定稿了。早上交方案時，手心直冒汗，生怕哪裡出紕漏。部門經理翻了兩頁，突然抬頭笑了：“小林，這個方案做得不錯，客戶那邊應該沒問題。”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下午客戶來公司麵談，會議室裡氣氛有點緊張。對方是出了名的嚴格，之前好幾個同事的方案都被他否了。我捏著筆的手心裡全是汗，講方案時聲音都有點抖。沒想到客戶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點頭。
講完方案，客戶沉默了半天，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站起來，笑著伸出手：“林經理，這個方案很對我們的需求，細節考慮得很周全，多虧你這麼負責。”我愣了一下，趕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
送走客戶，部門經理拍著我的肩膀：“好樣的！這個項目拿下，你的年終獎能多不少。”同事們圍過來祝賀，有人說要請我喝奶茶，有人說要向我取經。看著大家真誠的笑臉，我心裡暖暖的，比在家裡待著舒服多了。
拿出手機想跟丈夫分享好消息，卻看見婆婆半小時前發的消息：“兒子晚飯沒吃，說要等你回來做，你趕緊滾回來做飯，彆在外麵野了。”剛暖起來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那點成就感被這句話衝得一乾二淨。
對比客戶的認可和家裡的催促，我突然覺得很諷刺。我在外麵辛辛苦苦打拚，換來的是客戶的尊重和同事的祝賀，回到家卻隻能聽到“滾回來做飯”“彆在外麵野了”這樣的話。職場好像比家庭更像避風港。
下班路上，我買了兒子最愛吃的草莓蛋糕。走到小區門口，看見婆婆帶著兒子在樓下玩。兒子看見我，立刻掙脫婆婆的手跑過來：“媽媽！”我蹲下來抱住他，把蛋糕遞給他：“寶寶看，媽媽給你買了什麼？”
“哇！草莓蛋糕！”兒子歡呼著接過蛋糕，剛要打開，婆婆就走了過來，一把奪過蛋糕：“剛吃完飯吃什麼蛋糕？不知道對牙齒不好嗎？就知道慣著他！”她把蛋糕往我手裡一塞，“趕緊回家做飯，兒子說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我看著手裡的蛋糕，又看了看兒子失望的小臉，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今天拿下了大項目，想慶祝一下。”婆婆白了我一眼：“拿下項目有什麼用？能當飯吃？趕緊回家做飯，彆在這兒站著丟人現眼。”
回家的路上，兒子小聲問我：“媽媽，奶奶為什麼不高興？”我摸了摸他的頭：“奶奶不是不高興，是怕你吃蛋糕蛀牙。”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媽媽明天還能給我買蛋糕嗎？”我點點頭：“當然能。”
進了家門，婆婆就往沙發上一坐，打開電視：“我今天累了，你自己做飯吧，多做點紅燒肉，兒子愛吃。”我把蛋糕放在茶幾上，走進廚房係上圍裙。丈夫這時回來了，他換了鞋就往沙發上坐，拿起遙控器換台。
“我今天拿下那個大項目了。”我在廚房喊，希望他能說句好聽的。丈夫“哦”了一聲，沒下文了。婆婆在旁邊說：“拿下項目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要回家做飯？女人家再能乾，也得在家伺候人。”
我拿著鍋鏟的手緊了緊，沒說話。心裡的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剛才在公司的喜悅早就沒了蹤影。我在外麵是被客戶稱讚的林經理，回到家卻隻是個做飯的保姆。這就是我的價值嗎？
晚飯時，我把紅燒肉放在兒子麵前，他高興地夾了一塊。婆婆給丈夫夾了塊排骨：“兒子多吃點，你上班辛苦。”又白了我一眼，“不像某些人，上班還能拿項目，回家做飯卻磨磨蹭蹭的。”
丈夫扒著飯，沒說話。我看著他，心裡有點失望。我以為他會幫我說句話，可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假裝沒聽見。我突然覺得很累，不是身體累，是心裡累。在這個家裡，我好像永遠都是外人。
吃完飯，我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兒子跑過來，站在門口看我：“媽媽，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啊，媽媽今天很高興，因為拿下了大項目。”兒子搖搖頭：“可是媽媽沒笑。”
我的心揪了一下，原來我的不開心，兒子都看出來了。“媽媽是有點累了，”我蹲下來抱住他，“等媽媽洗完碗，就陪你玩好不好？”兒子點點頭：“好，媽媽辛苦了。”
剛洗完碗，手機響了，是客戶打來的。他說方案還有個小細節想改一下，問我明天能不能去公司對接。我答應了，掛了電話，丈夫走進廚房：“又要加班？”我點點頭：“明天去公司改個細節。”
“你就不能明天再弄嗎？”他皺起眉，“媽明天想去超市，讓你陪她去。”我愣住了：“這個項目很重要，客戶催得緊。你陪媽去不行嗎？”丈夫不耐煩地說：“我明天要陪領導喝酒，哪有空？你就不能推掉工作，陪媽去趟超市嗎？”
“我推不掉，這關係到我的年終獎。”我看著他，“你媽去超市買東西，自己去不行嗎？非要人陪？”婆婆這時走進來：“我年紀大了，拎不動東西，讓你陪我去趟超市怎麼了？你上班就那麼重要？比你婆婆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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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解釋道，“這個項目對我很重要，關係到我的升職。”婆婆冷笑一聲：“升職？女人升職能當飯吃？能讓你不用做飯、不用帶孩子？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找借口！”
“我沒有找借口，我說的是實話。”我提高了聲音，“我辛辛苦苦上班，不就是為了多掙點錢，讓這個家過得好一點嗎？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丈夫皺起眉：“行了，彆吵了。媽，我明天讓同事陪你去超市。”
婆婆瞪了我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丈夫看著我：“你看你，又惹媽生氣了。不就是陪她去趟超市嗎？有那麼難嗎？”我看著他，心裡一片冰涼：“在你眼裡，我的工作就這麼不重要嗎？我的升職就比不上陪你媽去趟超市？”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歎了口氣，“我是覺得，你彆總把工作看得那麼重，家裡的事也很重要。媽年紀大了，需要人陪。”“那我呢？”我看著他，“我也需要人理解，需要人支持，你看到了嗎？”
他沉默了，過了半天說：“我明天跟領導請假，陪媽去超市，行了吧？”我沒說話，轉身回了房間。我知道，他心裡還是覺得我錯了。在他眼裡，我永遠都應該以家庭為重，以他媽媽為重，我的工作和夢想，根本不值一提。
晚上睡覺前，我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亂糟糟的。我想起客戶握著我的手說“多虧你負責”，想起同事們真誠的祝賀，想起婆婆說“能當飯吃嗎”，想起丈夫不耐煩的表情。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喘不過氣。
也許，我真的不應該對這個家抱有太多期望。客戶的認可、同事的尊重，這些在職場上能得到的東西，在家裡卻永遠得不到。職場雖然有壓力、有競爭，但至少付出就有回報，努力就會被看見。而在家裡，我再努力，也得不到理解和尊重。
我拿出手機，翻看著項目方案，心裡慢慢有了一個想法。我不能再因為家庭放棄自己的工作和夢想了。我要為自己活一次，要讓自己的努力得到應有的回報。至於婆婆的不理解、丈夫的不支持，我隻能儘量忽略。
我要努力工作，爭取升職加薪，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等我足夠強大了，也許就能得到他們的尊重了。就算得不到，我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給兒子和自己一個更好的生活。
想到這裡，我心裡輕鬆了些。我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夢裡，我站在領獎台上，手裡拿著獎杯，台下是客戶和同事們的掌聲。那掌聲很響，很暖，比家裡的任何聲音都讓我安心。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看著身邊熟睡的丈夫和兒子，心裡有了一個決定。我要好好工作，為自己，也為兒子。不管家裡有多少矛盾，多少委屈，我都要堅持下去。因為我知道，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和想要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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