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麵霜鎖進抽屜後，我心裡稍微踏實了點。可剛走出臥室，就看到婆婆坐在客廳沙發上，臉拉得老長，一見我出來就“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我沒理她，徑直走進廚房準備做早飯。鍋裡的水剛燒開，就聽到客廳傳來婆婆的聲音：“有些人就是不識好歹，給她臉了還敢擺架子，真當這個家離了她不行？”
我知道她在說我，假裝沒聽見，繼續往鍋裡下麵條。可手裡的筷子怎麼都拿不穩，心裡的火氣像被點燃的柴禾，“噌噌”往上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被她這樣說？
“媽，吃飯了。”丈夫把碗筷擺到桌上，輕聲喊了一句。婆婆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餐桌前坐下，眼睛卻一直瞪著我，像是我欠了她多少錢。
這頓飯吃得特彆安靜，誰都沒說話，隻有筷子碰到碗的聲音。我扒拉著碗裡的麵條，一點胃口都沒有。婆婆時不時用眼角瞟我，那眼神裡的不滿和怒氣，幾乎要溢出來。
吃完早飯，我收拾碗筷的時候，婆婆突然說：“把你那抽屜打開，我看看裡麵還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洗碗的手一頓，後背瞬間繃緊了。“沒什麼藏的，就是些衣服。”我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衣服用得著鎖嗎？”婆婆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心裡有鬼！趕緊打開，彆讓我動手！”
“那是我的私人東西，您不能看。”我轉過身，看著她，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這是我第一次明確拒絕她，說完心都在發抖。
“私人東西？嫁到我們家就沒有私人東西！”婆婆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到我麵前，“我今天還非要看看不可！你要是不打開，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說了不能打開！”我也提高了聲音，心裡又怕又氣，“那是我的抽屜，我有權鎖起來！”
“反了你了！”婆婆氣得渾身發抖，伸手就要去拉我的胳膊，“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跟我對著乾了！我告訴你，在這個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我趕緊往後躲，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灶台，鍋碗瓢盆“叮叮當當”響了一片。丈夫聽到聲音跑過來，趕緊把我們拉開：“媽，您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她現在都敢鎖抽屜防著我了！”婆婆指著我的鼻子，對著丈夫喊，“你看看她這態度！娶回來這麼個媳婦，是想氣死我啊！”
“我沒有防著您，隻是想留點自己的空間。”我紅著眼眶解釋，“那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我不想彆人隨便動。”
“什麼私人物品？我看就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婆婆根本不聽，非要往臥室闖，“今天我必須打開看看！”
我趕緊跑過去擋在臥室門口，死死地堵住門：“您不能進去！這是我的房間！”
“你給我讓開！”婆婆使勁推我，我死死地抓著門框，不肯讓開。兩人推推搡搡的，動靜特彆大。
“砰！砰！砰！”婆婆見推不開我，就開始使勁拍門，一邊拍一邊罵：“你個不懂事的白眼狼！我好心好意照顧你，你就這樣對我！鎖著東西肯定是藏了錢，想偷偷補貼娘家是不是？我就知道你這種女人靠不住！”
她的聲音特彆大，拍門的聲音也“砰砰”響，整棟樓都能聽見。我能聽到樓道裡傳來鄰居的腳步聲，還有人在門外小聲議論。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又羞又氣，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媽，您彆拍了，鄰居都聽見了！”我帶著哭腔哀求，“您想怎麼樣都行，彆在這裡吵行不行？”
“現在知道怕了？早乾什麼去了？”婆婆根本不理會，拍得更使勁了，“有本事你就一直堵著門！我倒要讓鄰居們評評理，看看我這個當婆婆的，連進媳婦房間看看都不行了！”
門外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還有人敲門問：“家裡怎麼了？沒事吧？”
婆婆聽到敲門聲，更來勁了，對著門外喊：“沒事沒事，就是跟我家不懂事的媳婦說道說道！年輕人不懂事，花錢大手大腳還不讓管，真是愁人啊！”
我站在門後，聽著她顛倒黑白的話，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怎麼到了她嘴裡，就成了這樣不堪的人？鄰居們會怎麼看我？肯定覺得我是個不孝順的壞媳婦。
“媽，您彆再說了！”我急得快哭了，“我打開還不行嗎？您彆在外麵說這些行不行？”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跟我強！”婆婆見我鬆口，得意地哼了一聲，把手收了回去。
我慢慢鬆開抓著門框的手，心裡一片冰涼。我知道，這次我妥協了，以後她隻會變本加厲。可我實在沒辦法，我不想被鄰居指指點點，不想讓彆人戳我的脊梁骨。
我打開臥室門，婆婆“哼”了一聲，徑直走到衣櫃前，指著那個鎖著的抽屜：“打開！”
我低著頭，慢吞吞地拿出鑰匙，打開了抽屜。抽屜裡除了那瓶麵霜，隻有幾件我舍不得扔的舊首飾，還有一個裝著我私房錢的小盒子。那點錢是我一點點攢的，想以後應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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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把把抽屜拉開，翻來翻去地看。看到那個小盒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拿了過去：“好啊！果然藏了錢！我說你怎麼花錢那麼大方，原來是偷偷藏了私房錢！”
“那是我自己攢的應急錢，沒花家裡的！”我趕緊解釋，想去搶回來。
“你的錢就是家裡的錢！藏私房錢就是不對！”婆婆把盒子緊緊攥在手裡，對著丈夫喊，“兒子你看看！她都敢藏私房錢了！以後這個家的錢還能指望她管嗎？”
丈夫皺著眉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失望：“你怎麼還藏私房錢？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嗎？”
“我跟你說有用嗎？”我看著他，心裡又酸又澀，“上次我說想買個新手機，你說家裡開銷大；上次我媽生病，我想多給點錢，你說讓省著點……我不藏點錢，以後有事怎麼辦？”
丈夫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婆婆見丈夫不說話，更得意了，把小盒子往口袋裡一塞：“這錢我替你保管，省得你亂花！以後你的工資卡也得上交，家裡的錢必須由我來管！”
“不行！”我急得喊了出來，“那是我的錢！您不能拿走！”
“怎麼不能？我是你婆婆，替你管錢是應該的！”婆婆說著，轉身就往外走，“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家裡的錢都得聽我的！”
我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丈夫失望的眼神，再想想門外鄰居們的議論，突然覺得特彆累。這個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丈夫走過來，想拉我起來，我甩開了他的手。我不想聽他說任何話，不想聽他說“忍忍”，也不想聽他說“媽也是為了我們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隻想好好哭一場，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哭出來。
臥室的門還開著，外麵能聽到婆婆得意的念叨聲。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地上，明明是暖烘烘的，我卻覺得渾身冰涼。我知道，從今天起，這個家再也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而我和婆婆之間的矛盾，也徹底爆發了，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表麵平靜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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