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末。阿強出差還沒回來，家裡就我和婆婆兩個人。早上我醒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窗戶了。我伸了個懶腰，心裡鬆了點，這幾天沒出什麼岔子，合同藏得好好的。
我穿好衣服走出臥室，聞到一股早飯的香味。婆婆正在廚房煎包子，鍋沿冒著熱氣。“醒啦？快去洗漱，包子馬上就好。”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平時的表情，我心裡踏實了些。
吃完早飯，婆婆擦了擦桌子說：“今天天氣好，我幫你們收拾收拾衣櫃，換季的衣服該收起來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杯子差點沒拿穩。“媽，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您歇著吧。”我急忙說。
婆婆擺擺手：“你上班忙，我閒著也是閒著。再說我收拾得比你仔細，衣服得疊整齊了放，不然占地方。”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徑直走向臥室。我想攔，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去。
我跟在後麵走進臥室，婆婆已經打開了衣櫃門。她拿起我掛在外麵的外套：“這件厚外套該收了，現在穿不著了。”我站在旁邊，手心裡全是汗，眼睛死死盯著衣櫃最下麵的抽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婆婆把外套疊好，放進上麵的櫃子裡。她彎腰拿起我的毛衣，突然皺了皺眉：“這抽屜怎麼這麼沉？裡麵放了什麼？”她說著就要去拉最下麵的抽屜。我嚇得趕緊上前一步：“媽，沒什麼，就是些舊衣服。”
“舊衣服？我看看能不能穿，不能穿就扔了。”婆婆不聽我的，伸手就把抽屜拉開了。我藏在裡麵的合同和鑰匙“啪嗒”一聲掉了出來，白色的購房合同在一堆舊衣服裡特彆顯眼。
婆婆的目光落在合同上，臉色瞬間變了。她彎腰撿起來，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購房合同”幾個字，還有我的簽名。她的手開始發抖，眼睛瞪得圓圓的，猛地抬頭看向我：“這是什麼？你買房了？”
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說啊！這到底是什麼？”婆婆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平時溫和的樣子全沒了，眼神裡全是火氣。
“我……我就是……”我支支吾吾，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婆婆已經翻到了付款那一頁，看到上麵的金額，她突然把合同往地上一摔，指著我的鼻子罵：“好啊你！張莉莉！你敢背著我們拿家裡的錢給你娘家買房？你安的什麼心！”
“不是家裡的錢，是我的年終獎！”我急忙辯解，聲音都帶了哭腔，“那是我自己賺的錢，我想給我媽買個房子怎麼了？她老房子漏雨，住不了人了！”
“你的錢？你嫁給阿強，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錢！”婆婆拍著桌子喊，臉都氣紅了，“你當我們家是提款機啊？賺了錢不想著給我兒子買東西，反倒貼給你娘家！你這個白眼狼！”
“那是我媽！她養我這麼大不容易！”我也急了，聲音跟著提高，“我用自己的錢孝順她，有什麼錯？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就憑你是我們家的媳婦！”婆婆突然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拽，“走！你現在就跟我去把房子退了！那錢必須拿回來！”
“我不退！那是我媽的救命房！”我使勁掙紮，胳膊被她抓得生疼。兩個人拉扯著走到客廳，椅子被撞得歪倒在地，杯子裡的水灑了一地。
婆婆見我不肯退，突然坐在地上哭起來，拍著大腿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娶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婦！賺了錢就給娘家，眼裡根本沒有我們這個家啊！”她的哭聲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站在旁邊，又氣又急又委屈，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你彆在這撒潑，我沒花你們家一分錢！”我抹了把眼淚，聲音都在發抖，“那是我辛辛苦苦加班賺來的，我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你嫁給阿強，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婆婆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敢把錢給外人，就是不孝！我告訴你張莉莉，今天這房子你不退也得退！不然我就沒你這個媳婦！”
“退不了！合同都簽了，錢也付了！”我咬著牙說。婆婆一聽更生氣了，突然伸手就去搶我的包：“把鑰匙給我！我去把房子砸了！我看誰敢要我們家的錢買的房！”
我死死抱住包，兩個人在客廳裡撕扯起來。她的指甲刮到了我的手，火辣辣地疼。我急得大喊：“你彆不講理！那是我媽的房子，跟你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是我兒子的媳婦！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婆婆力氣很大，把我的包帶都扯斷了。包裡的東西撒了一地，口紅、紙巾、錢包滾得到處都是，隻有那串鑰匙還攥在我手裡。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阿強站在門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們：“你們在乾什麼？怎麼回事？”原來他提前出差回來了，正好撞見這一幕。
婆婆看到阿強，像是找到了救星，突然就哭了起來，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阿強！你可回來了！你看看你媳婦乾的好事！她拿著家裡的錢給她娘家買房，我讓她退她還跟我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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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皺著眉看向我：“莉莉，媽說的是真的嗎？你買房了？”我看著他，心裡又酸又澀，點了點頭：“是，但我用的是自己的年終獎，沒花家裡的錢。”
“年終獎也是錢啊！那錢就該存起來給我們家將來用！”婆婆在旁邊插嘴，哭得更厲害了，“她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心裡隻有她娘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
阿強的臉色很難看，他撿起地上的購房合同，翻了幾頁，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買房？”他的聲音帶著火氣，沒有問我為什麼買，也沒有問我受沒受傷，上來就指責我。
我看著他，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我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我紅著眼問，聲音都在發抖，“你媽一直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要是跟你說了，這房子還能買成嗎？”
“那你也不能偷偷摸摸的！”阿強把合同往沙發上一扔，語氣很衝，“這錢是你賺的沒錯，但我們是一家人，這麼大的事你不該瞞著我們！”
“瞞著你們？我不瞞著，這房子就買不成了！”我指著婆婆，眼淚掉得更凶了，“你看看她剛才的樣子，我跟你們商量有用嗎？她隻會逼著我把錢給你買手機、存起來給你生孩子！她考慮過我媽的難處嗎？”
“你媽怎麼了？你媽有房子住！”婆婆在旁邊喊，“老房子漏雨怎麼了？誰家老房子不漏雨？就你媽金貴，非要買新房！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們好好過日子！”
“你胡說！”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媽住漏雨的房子住了多少年？我當女兒的，賺了錢給她買個房子怎麼了？這有錯嗎？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夠了！”阿強突然大喊一聲，打斷了我們的爭吵。他臉色鐵青地看著我：“現在不是說誰對誰錯的時候！媽氣成這樣，你趕緊說，這房子能不能退？”
我看著他，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他從頭到尾都沒問過我為什麼買房，沒關心過我受沒受委屈，隻想著讓我退房，讓他媽媽消氣。我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淚，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不退。”
“你再說一遍？”阿強的眼睛瞪了起來。婆婆在旁邊煽風點火：“你看你看！她就是這麼跟你說話的！眼裡根本沒你這個老公！”
“我說不退！”我提高聲音，心裡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子湧了上來，“那是我媽的房子，誰也彆想讓我退！你們要是不同意，那就彆過了！”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往臥室走。阿強在後麵喊我的名字，我沒回頭。我把自己鎖在臥室裡，靠在門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客廳裡傳來婆婆的哭聲和阿強的歎氣聲。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心裡一片冰涼。我以為阿強會理解我，會站在我這邊，可他沒有。在他心裡，他媽媽永遠比我重要。這場用年終獎買來的房子，真的要毀了我的婚姻嗎？我不敢想，隻能抱著自己，不停地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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