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家裡的氣氛緩和了些。婆婆不再偷偷出門，每天按時做飯、買菜，見了我也總是笑眯眯的。她把金鐲還給了我，說我戴著更好看，自己又換回了那隻舊銀鐲。我沒再說什麼，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可我心裡清楚，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發工資那天，我看著手機銀行裡的數字，心裡盤算著。以前工資到賬後，我都會把大半存到家裡的共用銀行卡裡，那卡由婆婆保管，家裡的開銷、水電費都是從裡麵扣。可經曆了林薇的事，我突然不想再這樣了。我的錢，應該由我自己做主。
我先往共用卡裡轉了三千塊，夠這個月的生活費了。剩下的錢，我轉到了自己的另一張銀行卡裡，這張卡我藏在了衣櫃最下麵的抽屜裡，用舊衣服蓋著，沒告訴任何人。做完這些，我心裡踏實了些，好像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從那天起，我開始偷偷存私房錢。買菜時會多報幾塊錢，把剩下的零錢攢起來；同事聚餐aa製，我會把發票金額多寫點，報銷後把差價存起來。這些錢不多，一天幾十塊，可攢起來心裡就覺得安穩。
我還開始留意網上的租房信息，看了幾個離公司不遠的小區，價格不算貴，一室一廳的戶型剛好夠我住。我沒告訴老公，也沒告訴婆婆，隻是默默記著地址和電話，想著萬一哪天真過不下去了，至少有地方可去。
婆婆好像沒發現我的變化，每天照樣給我做早飯，晚上等我回家吃飯。隻是她看我的眼神，有時候會帶著點試探，大概還在擔心我沒真正原諒她。有次吃飯時，她突然說：“這個月電費咋這麼少？是不是你在公司加班多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說：“是啊，最近項目忙，經常在公司待到九十點，家裡燈開得少。”
婆婆點點頭，沒再追問，可我看見她皺了下眉頭，心裡有點發慌。我知道她細心，家裡的開銷她都記在小本子上，時間長了肯定能發現不對勁。
果然，過了半個月，婆婆在晚飯時提起了工資的事。“小敏，這個月工資發了吧？”她給我夾了塊排骨，“我看共用卡裡隻多了三千塊，是不是公司效益不好，工資降了？”
我扒著飯，不敢看她的眼睛：“嗯，這個月業績沒達標，扣了不少錢。”
“咋扣這麼多？”婆婆放下筷子，“以前最少也能存五千啊。是不是老板故意為難你？不行咱就換個工作，彆受那氣。”
“不是老板的事，是我自己沒做好。”我低著頭，聲音有點小，“下個月努力點就好了。”
婆婆沒再說什麼，可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悶。老公視頻時，婆婆還特意跟他說我工資少了，讓他多寄點錢回家。老公在視頻那頭皺著眉問我：“咋回事？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不行就彆乾了。”
我敷衍著說沒事，掛了視頻後，心裡又氣又委屈。我存私房錢，還不是因為他們娘倆傷了我的心？現在倒好，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更讓我心慌的是，婆婆開始留意我的行蹤。我下班回家晚了點，她就會問我去哪了；我買了新衣服，她就會問多少錢；甚至我手機響了，她都會抬頭看一眼。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可又不好說什麼。
周五晚上，我趁婆婆洗澡的時候，偷偷把攢的私房錢拿出來，想存到另一張卡裡。我剛把錢數好，就聽見浴室門開了。我慌了神，趕緊把錢往抽屜裡塞，可還是慢了一步。
婆婆穿著睡衣出來，正好看見我手裡的錢。她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你這錢……哪來的？”
我手忙腳亂地把錢塞進抽屜，鎖上：“沒……沒什麼，是公司發的獎金。”
“獎金？”婆婆走過來，指著抽屜，“你不是說工資被扣了嗎？哪來的獎金？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我往後退了一步，“這是我攢的零花錢，跟工資沒關係。”
“零花錢能攢這麼多？”婆婆的聲音提高了，眼睛紅紅的，“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原諒我？是不是在防著我？你把錢藏起來，是不是想跟強子離婚？”
她越說越激動，突然伸手去搶我的抽屜鑰匙：“你把錢拿出來！那是我們家的錢，你不能藏起來！”
“這是我的錢！”我把鑰匙攥在手裡，“我自己掙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怎麼存就怎麼存！”
“你這沒良心的！”婆婆突然哭了起來，拍著大腿，“我掏心掏肺對你好，你卻防著我！你給我買金鐲就是裝樣子，心裡根本沒把我當媽！你翅膀硬了，就想踩著我們家往上飛了是不是？”
她的哭聲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響。我看著她撒潑打滾的樣子，心裡又氣又失望。這就是我曾經心疼的婆婆？這就是求我原諒時說會好好補償我的婆婆？在她眼裡，我存點私房錢，就是沒良心，就是想離婚？
“我沒你說的那麼壞！”我也急了，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攢錢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是因為你們娘倆騙我、拿我的錢給彆人！我要是不存點錢，以後被你們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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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八道！”婆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口，“你給我滾！這個家不歡迎你這種白眼狼！”
“滾就滾！”我咬著牙，眼淚掉了下來，“這個家我早就待夠了！”
我轉身就往房間走，想收拾東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老公回來了。他看見我們在吵架，趕緊問：“咋了這是？又咋了？”
婆婆看見老公，哭得更凶了，指著我說：“你問問她！她存私房錢防著我們，我說了她兩句，她就想滾！”
老公皺著眉看我：“小敏，你咋回事？存私房錢為啥不跟家裡說？媽也是擔心你。”
“我跟你們說？跟你們說了，這錢還能留得住嗎？”我看著老公，心裡一片冰涼，“你們娘倆是不是覺得我掙的錢就該給你們隨便花？就該給你前女友當彩禮、當醫藥費？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你咋又提林薇？”老公也急了，“不是說好不提她了嗎？媽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咋樣？”
“我不想咋樣！”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突然覺得很可笑，“我就想守住自己的錢，守住自己的心，這也有錯嗎？”
飯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是我愛吃的紅燒排骨，可現在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客廳裡的燈亮著，暖黃色的光卻照不進我心裡。我看著牆上的結婚照，照片上的人笑得那麼開心，可現實卻這麼狼狽。
婆婆還在哭，老公在旁邊歎氣，說我不懂事，說我不該讓媽生氣。我沒說話，隻是覺得很累，累得不想再爭辯，不想再解釋。有些話，說了他們也不會懂；有些委屈，說了他們也不會心疼。
我默默走回房間，關上了門。門外的爭吵聲、哭聲漸漸小了，可我心裡的火氣卻越來越大。我知道，這次我不能再退讓了，不能再心軟了。我的錢，我要自己守著；我的生活，我要自己做主。誰也彆想再欺負我，誰也彆想再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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