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老公出門後,我扶著媽在客廳慢慢走了兩圈。媽走幾步就扶著腰喘口氣,額頭上滲著細汗。我看著心疼,說:“媽,咱彆走了,回床上躺著吧,躺著能舒服點。”媽搖搖頭說:“沒事,多走兩步能活動活動,總躺著也不行。”
正說著,婆婆從臥室出來了。她沒看我們,徑直走到陽台,把晾著的衣服往盆裡一扔,動靜大得嚇人。我沒敢說話,扶著媽回了客房。剛幫媽躺下,媽就從包裡摸出個紙包,說:“閨女,這是我托你張姨買的膏藥,她之前腰間盤突出,貼這個好的。我還買了點中藥,熬著喝能治本。”
我拿起膏藥看了看,包裝上印著“腰椎專用”,摸起來軟軟的,還帶著點草藥香。我說:“媽,這藥貴不貴啊?你彆總亂花錢。”媽笑著說:“不貴,張姨認識人,給我打了折。我想著早點好,也能少給你添麻煩。”我鼻子一酸,把膏藥放在床頭櫃上,說:“媽,你放心,我每天幫你貼,肯定能好得快。”
中午我給媽做了小米粥和蒸蛋,剛端進客房,就聽見客廳裡有響動。我怕婆婆又找事,趕緊跟媽說:“媽,你先吃,我去看看。”走到客廳,我看見婆婆正翻媽放在沙發上的包。我心裡一緊,跑過去說:“媽,你翻我媽的包乾什麼?”
婆婆手一頓,從包裡拿出個小布包,裡麵是媽買的中藥。她把布包往茶幾上一扔,說:“我看看她帶了些什麼破爛,占地方。”我趕緊把布包撿起來,說:“這是我媽買的中藥,治腰的。”婆婆瞥了一眼,說:“治腰的?我看就是些草根樹皮,能治什麼病?純屬瞎花錢。”
我急了,說:“這藥是有用的,我媽問過醫生的!”婆婆冷笑一聲,伸手就搶過我手裡的布包,轉身往垃圾桶走。我趕緊去攔,說:“媽,你彆扔!那是我媽特意買的!”可我沒攔住,婆婆手一揚,布包就掉進了垃圾桶,裡麵的中藥撒了一地。
我看著垃圾桶裡的藥,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來了。這時候媽聽見動靜,扶著腰從客房走出來。她看見垃圾桶裡的中藥,臉色一下子白了。她慢慢走過去,蹲下身,伸手想把藥撿起來。我趕緊扶住她,說:“媽,彆撿了,臟!”媽沒說話,固執地把藥一點點撿起來,用手抖掉上麵的灰,放進布包裡。
她的手一直在抖,眼睛紅紅的,卻沒掉眼淚。我知道,媽不是不委屈,是怕我為難。婆婆站在旁邊,抱著胳膊說:“撿那個乾什麼?扔了正好,省得占地方還沒用。”媽抬起頭,聲音有點啞:“親家母,這藥能治我的腰,扔了怪可惜的。”
“可惜什麼?”婆婆提高了聲音,“花那冤枉錢,還不如買點肉吃。你要是真腰疼,就彆來這兒添亂,在老家躺著多好!”我再也忍不住了,對著婆婆喊:“媽!你太過分了!那是我媽的藥,你憑什麼扔?”
婆婆沒想到我會喊,愣了一下,接著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起來:“哎喲喂!我這老婆子怎麼這麼命苦啊!兒媳當著外人的麵罵我!我兒子要是知道了,還以為我怎麼欺負她媽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她哭得特彆大聲,鄰居家的門都開了條縫,有人往裡麵看。媽趕緊拉著我的手,小聲說:“閨女,彆吵了,快給你婆婆道歉。”我咬著牙,沒動。我沒錯,憑什麼道歉?可看著媽著急的樣子,還有鄰居探頭探腦的眼神,我隻能咬著牙說:“媽,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喊。”
婆婆還在哭,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心裡根本就沒我這個婆婆!你媽來了,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我看我這個家,早晚要被你們娘倆占了!”我沒再說話,扶著媽回了客房。
關上門,媽才歎了口氣,說:“閨女,彆跟她置氣。她是你婆婆,鬨僵了不好。這藥撿回來還能熬,沒事的。”我看著媽手裡臟乎乎的藥,眼淚掉了下來:“媽,對不起,都怪我沒保護好你。早知道她這樣,我就不讓你來了。”媽拍著我的背說:“傻孩子,媽不怪你。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下午我把媽撿回來的藥洗了好幾遍,又放在太陽下曬。媽躺在床上,說想睡會兒。我幫她蓋好被子,輕輕帶上門。剛走到客廳,就看見婆婆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聲音特彆大:“兒子啊,你快回來吧!你媳婦跟她媽聯合起來欺負我!還把我罵哭了!我這老婆子快沒法活了……”
我心裡一沉,知道她在跟老公告狀。果然,沒過半小時,老公就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皺著眉說:“老婆,怎麼回事啊?我媽說你跟她吵架了?”我剛想解釋,婆婆就搶著說:“兒子,你問她!她媽帶來些破爛藥,我說了兩句,她就跟我喊,還罵我!你看我這眼睛,到現在還腫著呢!”
老公看向我,眼神裡帶著點責怪。我心裡特彆委屈,說:“不是這樣的!是媽先把我媽的藥扔了,我才跟她吵的!她還說我媽是來添亂的!”婆婆立刻說:“我什麼時候扔她藥了?我就是拿起來看看,不小心掉垃圾桶裡了!她就跟我喊,還當著外人的麵讓我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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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是故意扔的!”我急了,“我親眼看見你把藥扔進垃圾桶的!”“我沒有!”婆婆也急了,站起來就要跟我吵。老公趕緊攔住我們,說:“好了好了,彆吵了!多大點事啊?不就是點藥嗎?扔了就扔了,我再去買就是了。媽,你也彆生氣,我媳婦年輕,說話衝了點,你彆往心裡去。”
我看著老公,心裡涼了半截。他根本不聽我解釋,就隻知道讓我讓著婆婆。我咬著嘴唇說:“那不是普通的藥!是我媽特意托人買的,能治她的腰!你知道我媽多心疼那藥嗎?”老公皺著眉說:“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去藥店問問,買最好的藥給我丈母娘。你彆再跟我媽吵了,行嗎?”
我沒說話,轉身回了客房。媽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問:“怎麼了?是不是你老公回來了?”我點點頭,說:“嗯,他回來了。媽,你彆擔心,沒事的。”媽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歎了口氣。
晚上吃飯的時候,氣氛特彆壓抑。婆婆沒說話,卻故意把筷子摔得叮當響。老公想緩和氣氛,說:“媽,明天我去買隻雞,給我丈母娘補補。”婆婆哼了一聲,說:“補什麼補?她那腰,吃再多也沒用。浪費錢。”老公沒再說話,低頭扒飯。
我給媽夾了塊肉,說:“媽,你多吃點。”媽點點頭,慢慢吃著。我看著媽委屈的樣子,還有老公不作為的態度,心裡特彆難受。我想,要是我當初沒嫁給老公,是不是就不用讓我媽受這份罪了?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吃完飯,我去洗碗。老公走進廚房,從背後抱住我,說:“老婆,彆生氣了。我媽年紀大了,脾氣就這樣,你多擔待點。”我推開他,說:“擔待?我媽被她欺負成這樣,你讓我怎麼擔待?你就隻會讓我讓著她,你有沒有想過我媽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老公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委屈,可我夾在中間也難啊。一邊是我媽,一邊是你和我丈母娘,我總不能偏向哪一邊吧?”“偏向?”我看著他,“我沒讓你偏向我,我隻是讓你說句公道話!可你呢?你連問都不問,就說我不對!”
老公沒說話,轉身走了。我站在廚房,看著嘩嘩的水流,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覺得自己特彆孤單,在這個家裡,好像隻有我一個人在護著我媽。老公不幫我,婆婆又處處刁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聽見客房有動靜,我趕緊起床走過去。推開門,看見媽正借著手機的光,在整理白天撿回來的藥。我走過去說:“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媽嚇了一跳,趕緊把藥藏在身後,說:“沒什麼,我就是看看藥乾沒乾。”
我拿過媽手裡的藥,說:“媽,彆弄了,明天我再去給你買新的。這藥臟了,熬了也沒用。”媽搖搖頭說:“彆買了,太貴了。這藥洗乾淨了還能用,彆浪費錢。”我看著媽布滿皺紋的手,還有她眼裡的疲憊,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
我抱著媽,說:“媽,對不起,都是我沒用,讓你受這麼多委屈。等你腰好點了,我就送你回老家,再也不讓你受這份罪了。”媽拍著我的背說:“傻孩子,媽不委屈。隻要你好好的,媽就高興。”
那天晚上,我陪媽坐了很久。直到媽睡著了,我才輕輕離開客房。回到臥室,老公已經睡著了,打著呼嚕。我看著他的臉,心裡特彆複雜。我跟他結婚三年,以前覺得他是個靠譜的人,可現在才發現,在婆媳矛盾麵前,他根本保護不了我,也保護不了我媽。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我想,要是婆婆一直這樣刁難,我該怎麼辦?是繼續忍下去,還是跟她攤牌?可不管怎麼做,我都不想讓我媽受委屈。我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跟老公好好談談,讓他知道,他不能再這樣和稀泥了。要是他還是這樣,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家還能不能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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