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我沒說話，又歎了口氣，輕輕幫我掖了掖被角，才轉身走出臥室，關上了門。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裡亂糟糟的。我想相信張磊說的話，想相信他以後會護著我，可之前一次次的失望，又讓我不敢輕易相信。最後我咬了咬牙——不管他會不會護著我，我都得靠自己，證據還得接著收集，不能停。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不到七點就起了床。走出臥室時，婆婆已經在廚房忙活了，聽見腳步聲，她從廚房探出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又把頭縮了回去。沒有像以前那樣罵我懶，也沒有讓我乾活，這讓我有點意外，但也沒放鬆警惕。
我走到客廳，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剛擦了兩下，婆婆端著一碗粥從廚房走出來，放在餐桌上，冷冷地說：“擦完桌子把碗洗了，我煮了粥，你自己盛著吃。”
我應了一聲“知道了”，繼續擦桌子。心裡清楚，她不是突然變好了，隻是昨天跟張磊鬨了矛盾，暫時不想跟我起衝突而已。等過兩天她緩過來，肯定還會像以前一樣欺負我。
擦完桌子，我盛了碗粥坐在餐桌旁吃。粥熬得很稀，沒什麼味道，我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碗，起身去洗碗。剛走進廚房，就看見水槽裡堆著一堆臟衣服——有婆婆的外套，還有張磊他弟的襪子，都是昨天換下來的，明顯是故意放在這兒讓我洗的。
我看著那些臟衣服，心裡冷笑了一下。果然，她還是忍不住要找事。我沒立刻洗，而是拿出手機，對著水槽裡的衣服拍了張照片，然後才拿起盆，把衣服放進盆裡，端到衛生間。
洗到婆婆的外套時，我發現口袋裡有個塑料袋，打開一看，裡麵裝著幾張零錢，還有一張超市的購物小票。小票上的日期是昨天下午，買的東西是幾包零食，還有一瓶洗發水，花了八十多塊錢。我心裡一動，想起昨天張磊說他給了婆婆兩百塊錢，讓她買點自己想吃的東西，現在看來，她買的這些東西，肯定沒打算跟我們分享。
我把小票抽出來，對著小票拍了張照片，然後把小票和零錢放回塑料袋，再塞進婆婆外套的口袋裡，繼續洗衣服。我知道，這些看似沒用的東西，說不定以後就能派上用場。
洗完衣服，我把衣服晾在陽台上。剛晾完，婆婆就走了過來，指著張磊他弟的襪子說：“這襪子怎麼沒洗乾淨？還有印子呢，你是不是沒好好洗？”
我走過去看了看，襪子上確實有一塊淡淡的印子，是昨天沾了油汙沒洗乾淨。我沒跟她爭，隻是說：“媽，我再重新洗一遍。”
“你早乾什麼去了？”婆婆翻了個白眼，“做事這麼馬虎，要你有什麼用？趕緊去洗，彆耽誤我中午穿。”
我沒說話，拿起襪子走進衛生間，重新打了肥皂，用力搓了好幾遍，直到印子完全消失，才重新晾好。這一次，婆婆沒再挑毛病，轉身回了房間。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的太陽，心裡很平靜。以前她這麼挑毛病，我會委屈，會難過，可現在我不會了。我知道，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要沉住氣，越要仔細收集證據，不能讓她抓住我的把柄。
中午做飯的時候，我正在切菜，婆婆突然走進廚房，說：“下午你去菜市場買點排骨回來，晚上我要燉排骨湯。”
“好，”我應了一聲，“大概買多少？”
“買兩斤吧，再買點土豆和蘿卜，燉在湯裡好吃。”婆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錢你自己先墊著，晚上我讓張磊給你。”
我心裡清楚，她肯定不會讓張磊給我錢，以前她讓我買東西，從來沒提過給錢的事。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下午，我拿著自己的錢去了菜市場。買排骨的時候，我特意讓攤主給我開了張收據，然後對著收據拍了張照片，才提著排骨和蔬菜回家。
回到家，婆婆正在客廳看電視。我把排骨和蔬菜放進廚房，走出來跟她說：“媽，東西買回來了，排骨兩斤，土豆和蘿卜各買了幾個。”
“知道了，”婆婆頭也沒抬，“晚上你早點做飯，張磊今天要加班，回來得晚。”
“好。”我應了一聲，轉身走進臥室，把手機裡的照片整理了一下，新建了一個文件夾，把今天拍的小票照片、收據照片、臟衣服照片都放進文件夾裡，然後把手機放進抽屜裡鎖好。
晚上，我早早地做好了飯，燉好了排骨湯。剛把飯菜端上桌，張磊就回來了。他看起來很累，坐在沙發上歇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手吃飯。
吃飯的時候，婆婆不停地給張磊夾排骨，說：“兒子，你上班累，多吃點排骨，補補身體。”又指著我，“曉曉，你也多吃點，彆總想著減肥，身體不好怎麼給我生孫子？”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生孫子的事。我和張磊結婚兩年，一直沒要孩子，一是因為經濟條件不太好，二是因為家裡總吵架，我沒心思要孩子。現在她突然提起，我心裡有點不舒服，但還是沒說話，隻是默默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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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磊看了我一眼，打圓場說：“媽，生孩子的事不急，等以後條件好了再說。”
“什麼不急？”婆婆放下筷子，看著張磊，“你都快三十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上小學了！再等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曉曉，你也彆總拖著，趕緊生孩子，這是你作為兒媳婦的責任！”
我放下筷子，看著婆婆，語氣很平靜：“媽，生孩子是我和張磊兩個人的事，我們有自己的計劃，會考慮的。”
“考慮什麼？”婆婆提高了聲音，“我看你就是不想生！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條件不好，不想給我們家生孫子？林曉，我告訴你，你嫁到我們家，就得給我們家生孫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媽，你彆這麼說曉曉。”張磊趕緊勸道，“生孩子的事我們會儘快考慮的，你彆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婆婆瞪著張磊，“她就是不想生！你要是不催著點，她能拖到什麼時候？”
我看著婆婆蠻不講理的樣子，又看著張磊一味忍讓的樣子，心裡很失望。我拿出手機，悄悄按下了錄音鍵，然後說：“媽，我不是不想生，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家裡總吵架，我心情一直不好，就算懷了孩子，對孩子也不好。”
“還不是因為你總跟我吵架？”婆婆立刻反駁，“你要是乖乖聽話，彆跟我頂嘴，家裡能吵架嗎？都是你的錯！”
“我沒有跟你頂嘴，”我看著她，“我隻是想跟你講道理，想得到你的尊重。可你呢？你每天讓我乾所有的活，還動不動就罵我，現在又逼我生孩子，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考慮你的感受？”婆婆冷笑一聲，“誰考慮我的感受？我辛辛苦苦把張磊養大，現在就想抱個孫子，有錯嗎？你要是不想生，就彆占著我們家兒媳婦的位置！”
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過分的話，心裡一陣刺痛。但我沒像以前那樣哭，隻是繼續說：“媽，話不能這麼說。我嫁給張磊，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不是想占位置。我也想跟你好好相處，可你一直不尊重我，一直欺負我，我怎麼跟你好好相處？”
“我欺負你？”婆婆氣得拍了下桌子，“我讓你做家務是欺負你？我讓你生孩子是欺負你？林曉，你彆不知好歹！”
“媽，你彆拍桌子。”張磊趕緊拉住婆婆，“有話好好說，彆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好。”
婆婆甩開張磊的手，指著我：“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你要麼趕緊生孩子，要麼就跟張磊離婚！我不稀罕你這樣的兒媳婦！”
我看著她，心裡徹底冷了。我按下錄音鍵，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然後站起身：“媽，離婚的事，我和張磊會考慮的。飯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我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我靠在門上，聽著客廳裡婆婆還在罵罵咧咧的聲音，聽著張磊勸架的聲音，心裡沒有委屈，隻有堅定。我知道，我收集的證據又多了一份，離我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我走到抽屜前，打開抽屜，拿出手機，把剛才的錄音保存好，放進那個專門的文件夾裡。然後我坐在床上，看著手機裡的那些照片和錄音，心裡很清楚——接下來，該輪到我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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