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家要拆的消息傳進門
我叫林曉，今年二十八歲，跟老公張磊結婚三年，一直住在城裡的出租屋。每天早上七點，我都會準時起床做早飯，今天也一樣。
我剛把雞蛋打進鍋裡，油鍋“滋啦”響了一聲，手機就震了。是張磊發來的微信，他說：“曉曉，老家那邊來電話了，說要拆遷。”
看到“拆遷”兩個字，我手裡的鏟子頓了一下。油星子濺到手上，我才反應過來，趕緊用涼水衝了衝。張磊的老家在城郊，是那種老平房，我們結婚那年回去過一次，院子裡還種著婆婆種的白菜。
我回微信問他：“真的假的？那拆遷能給多少錢啊？”
沒過幾秒，張磊就打來了電話。他聲音裡帶著點興奮，說：“是真的，我媽剛才跟我講的，居委會都去家裡登記了。錢的事還沒說死，但最少也得幾十萬吧。”
我拿著手機，心裡也有點激動。我們倆這些年攢錢想買房子，可城裡的房價太高，首付都還差一大截。要是拆遷能拿到錢，說不定就能湊夠首付了。
我跟張磊說：“那太好了！等你晚上回來，咱們好好說說這事。”
張磊嗯了一聲，又說：“對了，我媽說她今晚就坐火車過來，想跟咱們聊聊拆遷的事。”
我愣了一下，問：“這麼急嗎？今晚就來？”
張磊說：“我媽說這事要緊，早點過來商量清楚。她已經買好票了，晚上八點到火車站，我下班去接她。”
掛了電話，我看著鍋裡的雞蛋，突然沒了剛才的興奮勁。我跟婆婆的關係一直不算好，主要是因為我是外地的。當初我跟張磊結婚，婆婆就不太樂意，說外地媳婦“不靠譜”，怕我把家裡的錢拿回娘家。
結婚這三年，婆婆很少來城裡，每次來也待不了幾天。她每次來，都要拉著張磊說悄悄話，還總在我麵前說“我們這邊的規矩”，話裡話外都透著對我的不放心。
我把雞蛋盛出來，又煮了粥。心裡想著，婆婆這次來，肯定是為了拆遷的事。她會不會又像以前一樣，處處防著我？
下午上班的時候，我一直沒心思工作。同事李姐看出我不對勁，問我怎麼了。我跟她說了老家拆遷，婆婆要來的事。
李姐歎了口氣，說：“曉曉，你可得留心點。我前陣子聽我表姐說，她婆家拆遷，她婆婆硬是沒給她一分錢，還說她是外人。你婆婆本來就對你有點意見，這次拆遷款的事，你可彆吃虧。”
我點了點頭，心裡更沒底了。我跟張磊感情一直不錯，可每次涉及到婆婆，他總是讓我“多讓著點”。上次我跟婆婆因為買菜的事吵了幾句，張磊還說我“不該跟老人計較”。
晚上六點，我提前下班回家，想收拾一下客房。客房一直堆著雜物，我得把東西挪開，給婆婆鋪床。
我剛把被子抱出來，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是張磊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婆婆。
婆婆拎著一個大行李袋，一進門就四處看。她穿了件深藍色的外套，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趕緊迎上去，說：“媽，您來了，快坐。我給您倒杯水。”
婆婆沒理我，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把行李袋放在腳邊。她看著我說：“曉曉啊，你這房子也太小了，住著多擠啊。”
我端著水杯遞過去，說：“城裡房價高，先湊活著住。等以後有錢了，再換個大的。”
婆婆接過水杯，沒喝，放在了茶幾上。她的眼神一直往我身上瞟，看得我心裡發毛。
張磊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說：“媽，一路累了吧？曉曉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您等會兒先歇會兒，晚飯咱們出去吃。”
婆婆搖了搖頭，說：“不出去吃了，家裡做就行。我這次來，主要是跟你們說拆遷的事。”
我心裡一緊，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張磊挨著婆婆坐下，說：“媽，您說吧，我們聽著呢。”
婆婆清了清嗓子，說：“居委會已經登記過了，房子是老張家的，拆遷款肯定得歸咱們家。不過居委會說了，戶口在老家的人，能多拿點補償。”
她說到這裡，又看了我一眼，說：“曉曉，你的戶口不是還在外地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結婚的時候，想著城裡戶口不好落，就沒遷過來。”
婆婆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客廳裡靜了下來，隻有窗外的車鳴聲偶爾傳進來。
我拿起桌上的蘋果，想削一個給婆婆。剛拿起水果刀，婆婆就說：“不用削了，我不愛吃蘋果。”
我把手縮了回來，把蘋果放回果盤裡。張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說：“媽，拆遷款的事，居委會有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下來啊？”
婆婆說：“快了，估計也就一兩個月。到時候錢下來，得存到我的卡上。家裡的事，還是我來管比較放心。”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張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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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又說：“曉曉，你跟張磊結婚這麼久，也沒給老張家生個孩子。這次拆遷款下來，你們可得好好攢著，早點要個孩子。”
我低著頭，說：“我知道了，媽。”
晚飯的時候，婆婆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夾幾口菜。張磊想找話題跟她聊，可她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吃完飯，我收拾碗筷，張磊陪著婆婆在客廳看電視。我在廚房洗碗，聽見婆婆跟張磊說：“張磊啊，拆遷款的事，你可得跟曉曉說清楚，那錢是老張家的，跟她沒關係。她一個外地媳婦，彆到時候想著分咱們家的錢。”
我手裡的碗差點掉在地上。水濺到了衣服上，我卻沒心思擦。原來婆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拆遷款算我一份。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碗洗乾淨，放進碗櫃裡。走出廚房的時候，婆婆已經站起來，說：“我累了，先去歇著了。”
她徑直走進客房，關上了門。張磊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曉曉，我媽今天累了，說話可能有點直，你彆往心裡去。”
我看著張磊，說：“她剛才跟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來分你們家錢的？”
張磊皺了皺眉，說：“你彆胡思亂想。我媽就是老思想，覺得家裡的錢該由她管。等拆遷款下來，咱們再跟她好好說。”
我甩開他的手，說：“好好說？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還怎麼好好說？張磊，我跟你結婚三年，我什麼時候想過要你們家的錢？咱們攢錢買房，我也出了一半的力，你忘了嗎？”
張磊歎了口氣，說：“我沒忘。可她是我媽，我總不能跟她吵吧？你再忍忍，等過段時間，我肯定跟她把這事說清楚。”
我沒再說話，轉身走進了臥室。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的路燈照進來，在牆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我想著婆婆今天說的話，想著張磊的態度，心裡又委屈又難受。
我不知道這次拆遷，會不會讓我們的婚姻出現裂痕。我更不知道，我這個“外地媳婦”，在這個家裡，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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