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客廳中間，胸口因為生氣一起一伏。婆婆雙手叉腰，站在對麵，眼神裡滿是不服氣。空氣好像都凝固了，隻有牆上掛鐘的滴答聲，聽得人心裡發慌。
“我做錯什麼了？”婆婆又喊了一句，聲音比剛才還大，“那些臘味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扔了就扔了，你至於這麼跟我吵嗎？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我眼裡有沒有您，要看您做的事值不值得我尊重！”我也提高了聲音，眼淚還在往下掉，“那不是普通的臘味，是我媽熬了好幾個晚上做的！她知道您愛吃排骨，特意給您留了臘排骨，您倒好，一聲不吭就扔了！這不是不尊重我，是不尊重我媽！”
“我用你媽尊重？”婆婆冷笑一聲，“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用得著她一個鄉下老太太來‘尊重’？再說了，那臘味看著就不乾淨，說不定裡麵有細菌，我扔了是為了全家好，免得吃壞肚子！”
“你說誰是鄉下老太太？”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媽是鄉下的怎麼了？她善良、勤快，比您懂道理多了！她做的臘味乾淨得很，每天曬好幾個小時，比您在超市買的還衛生！”
“你還敢跟我頂嘴？”婆婆往前邁了一步，手指著我，“這個家是我的，我想扔什麼就扔什麼！你要是看不慣，你走啊！”
“媽！您彆說了！”老公趕緊擋在我和婆婆中間，他先轉頭對我說，“你也少說兩句，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吵成這樣？”
我看著老公，心裡又委屈又失望。我明明是占理的一方，他不幫我說話就算了，還讓我少說兩句？
“我好好說的時候，她聽了嗎？”我紅著眼睛問老公，“她扔了我媽的東西，還說我媽是鄉下老太太，說我媽的臘味不乾淨，你讓我怎麼好好說？”
老公皺著眉，又轉頭對婆婆說：“媽，您也不對。那臘味是咱媽的心意，您就算不喜歡，也不能直接扔了啊。您跟我們說一聲，我們收起來或者送給彆人都行，現在這樣多傷感情啊。”
“我傷感情？”婆婆瞪著老公，“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那臘味吃多了會高血壓、會高血脂，到時候生病還不是要你們花錢治？我這是提前預防，你們還不領情！”
“就算是為了我們好，您也得跟我們商量啊。”老公的聲音軟了下來，“現在她都哭了，您看這事鬨的。您就跟她說句軟話，這事就算過去了，行不行？”
“我跟她道歉？不可能！”婆婆把頭一扭，“我沒做錯，憑什麼道歉？要道歉也是她跟我道歉，她跟我大呼小叫的，沒大沒小！”
我看著婆婆強硬的態度，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我推開老公，對婆婆說：“想讓我跟您道歉？不可能！您不尊重我媽，就是不尊重我，我憑什麼跟您道歉？今天您必須跟我媽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沒完就沒完！”婆婆也不示弱，“我在這個家待了二十多年，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你一個外來的，還想管我？”
“我不是外來的，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咬著牙說，“這個家不是您一個人的，是我和阿明一起撐起來的！您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還敢跟我爭家？”婆婆氣得臉都紅了，她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水杯，好像要扔東西。
老公趕緊拉住她的手：“媽！您彆激動！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
我看著婆婆的樣子，心裡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憤怒。我往後退了一步，說：“您想乾什麼？想打我嗎？您要是敢動手，我現在就報警！”
婆婆被我這句話嚇了一跳，她手裡的水杯停在半空中，沒敢扔下來。她喘著粗氣，瞪著我，說：“你還敢報警？你要是敢報警，我就跟街坊鄰居說你不孝順，說你欺負老人！”
“我欺負老人？”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到底是誰欺負誰，您心裡清楚！您扔我媽的東西，罵我媽，現在還想動手，您這叫老人該有的樣子嗎？”
老公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你們彆吵了行不行？再吵下去，鄰居都該聽見了！到時候人家怎麼看咱們家？”
我往門口看了一眼，確實能聽見外麵鄰居走動的聲音。我不想讓外人看笑話，隻好把心裡的火氣壓了壓，但語氣還是很堅定：“不吵可以，但您必須跟我媽道歉。這是底線，我不能讓步。”
“我都說了，不可能！”婆婆還是不鬆口。
老公歎了口氣，又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臥室裡帶：“你先回臥室冷靜一下，我跟我媽好好說說，啊？她就是一時糊塗，等會兒我讓她跟你道歉，行不行？”
我看著老公懇求的眼神，心裡軟了一下。我知道他不容易，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要是再堅持，他隻會更難。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老公把我推進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我靠在門板上，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我能聽見客廳裡老公和婆婆的聲音，老公一直在勸婆婆，婆婆的聲音時而大時而小，看樣子還是不願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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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十分鐘，臥室門被推開了。老公走了進來，他的眉頭還是皺著的。
“怎麼樣了？”我趕緊擦乾眼淚問他。
老公坐在床邊，歎了口氣：“她還是不願意道歉。她說她沒做錯，還說要是你非要她道歉，她就回老家。”
我心裡一沉。婆婆要是回老家，街坊鄰居肯定會說我把她氣走的，到時候我就成了彆人嘴裡的“惡媳婦”。
“那你想怎麼辦？”我問老公，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我想……你就先忍忍吧。”老公抬頭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懇求，“她年紀大了，脾氣倔，你彆跟她一般見識。等過兩天她氣消了，說不定就想通了。到時候我再跟她好好說，讓她跟你媽打電話道歉，行不行？”
我看著老公，心裡很矛盾。我不想忍，可我也不想讓老公為難，更不想讓彆人說閒話。
“忍？我已經忍很多次了。”我小聲說，“上次她嫌我做飯不好吃，我忍了；上次她翻我抽屜，我也忍了；這次她扔了我媽的東西，還罵我媽，你還讓我忍？我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
“再忍這一次，就這一次。”老公抓住我的手，語氣很急切，“她要是真回老家了，我爸肯定會生氣，到時候家裡就更亂了。你就當幫我一次，行不行？”
我看著老公的眼睛，他的眼裡滿是焦慮和懇求。我知道，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沉默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好，我再忍這一次。但我有個條件，要是過兩天她還不道歉，我就跟她攤牌，到時候你彆攔著我。”
老公趕緊點頭：“好好好，我不攔著你。隻要你現在彆跟她吵，怎麼都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知道，這次的忍讓，可能會讓婆婆覺得我好欺負，但為了老公，為了這個家，我隻能這麼做。
可我心裡也清楚，這次的事，不會就這麼輕易過去。我和婆婆之間的矛盾，好像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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