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從家出來，我一路都沒心思上班。坐在辦公室裡，盯著電腦屏幕，腦子裡全是婆婆說的話。她竟然讓我跟我爸媽借錢給小叔子買高檔小區的房子，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的錢是辛苦攢下的養老錢，我怎麼能開口借？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區附近的銀行。之前家裡的日常開銷都是婆婆在管，我每個月給她八千家用，她會把剩下的錢存到一張共同的銀行卡裡。那張卡的副卡在我手裡，可我從來沒查過流水，總覺得一家人沒必要這麼計較。可現在，我心裡的疑慮越來越重，我想看看這半年來，家用到底花在了哪裡。
到了銀行，我在自助查詢機上插入副卡，輸入密碼。屏幕上跳出流水記錄，我一條一條往下翻，越看心越沉。每個月我轉進去八千塊，可銀行卡裡的進賬卻不是八千。一月份我轉了八千，卡上隻進了六千；二月份還是八千轉進去，進賬隻有五千五；三月到六月，每個月的進賬都比我轉的錢少，少則一千五，多則兩千五。
我拿出手機，把每條流水都拍了下來，然後算了算。從一月到六月，半年時間，我一共給了婆婆四萬八千塊家用，可銀行卡裡實際隻進了兩萬八千塊，整整少了兩萬塊！這兩萬塊去哪裡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婆婆拿去給小叔子湊首付了。
我拿著手機，手都在抖。之前她還說隻是跟水果店老板娘吹牛，還說知道錯了，可實際上，她早就開始偷偷拿我的家用了。這半年來，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她真心對我，以為她會把家用花在刀刃上，可沒想到，她一直在騙我。
從銀行出來，我慢慢往家走。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可我一點心思都沒有。我想著這半年來的點點滴滴，想著我對婆婆的真心，想著她一次次的欺騙，心裡就像被針紮一樣疼。
回到家，婆婆正在做飯，看到我回來，笑著說：“曉啊，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快洗手，馬上就能吃飯了。”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客廳，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調出拍的流水記錄，對她說：“媽，您過來看看，這是咱們家那張共同銀行卡的流水。我每個月給您八千家用，可這半年來，卡上的進賬一共少了兩萬塊。您跟我說說，這兩萬塊去哪裡了？”
婆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手裡的鍋鏟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她愣了幾秒，才慢慢走過來，不敢看手機屏幕，小聲說：“我……我沒注意過流水，可能是銀行算錯了吧？”
“銀行算錯了？”我冷笑一聲，“每個月都算錯？而且每次都少算一千五到兩千五？您覺得我會相信嗎？這兩萬塊，是不是被您拿去給小叔子湊首付了？”
婆婆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眼神躲閃著說：“我……我就是拿了一點，給你弟弟交了定金。我想著等以後有錢了，再補回去，沒打算瞞著你多久的。”
“一點？”我指著手機屏幕，聲音忍不住提高，“這是兩萬塊！不是兩百塊！您拿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每個月上班多辛苦？怎麼不想想我和張偉也要過日子？您總是這樣，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把我的錢當成您的錢，您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我當然把你當成一家人了！”婆婆急得快哭了，“我就是太著急給你弟弟湊首付了，才會拿這些錢。我想著等你弟弟以後有錢了，肯定會還的，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不是故意的？”我覺得特彆委屈，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您第一次偷偷拿我的錢，說是吹牛；後來您又讓我跟我爸媽借錢，現在又查出您拿了兩萬塊家用。您一次又一次地騙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您還說不是故意的？您讓我怎麼相信您？”
婆婆看著我哭，也跟著哭了起來：“曉啊，媽知道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這兩萬塊，我會讓你弟弟儘快還回來，以後再也不拿家裡的錢了。你彆跟媽計較，行嗎？”
“還回來？”我擦乾眼淚，看著她，“小叔子現在連首付都沒湊夠，他怎麼還？就算他想還，他現在有那個能力嗎？媽，您能不能清醒一點？小叔子已經是成年人了，他該為自己的生活負責，不是靠我們一次次地幫襯。您這樣無底線地幫他，不是在幫他，是在害他！”
“我知道，我知道……”婆婆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哭得特彆傷心，“可他是我兒子啊，我不能看著他有困難不幫。我這輩子沒什麼本事，就想讓兩個兒子都過得好，我有錯嗎？”
我看著婆婆的樣子，心裡也特彆難受。我知道她是出於母愛，可她的方式真的錯了。我歎了口氣，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背說：“媽，我知道您疼小叔子，可您得有分寸。我們能幫他一時，不能幫他一輩子。他現在需要的是靠自己的努力賺錢買房，而不是靠我們一次次地出錢。您要是真為他好，就該讓他自己去奮鬥，而不是把壓力都放在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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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慢慢抬起頭，擦了擦眼淚說：“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這兩萬塊，我會想辦法還回來，不麻煩你們了。”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這時，張偉下班回來了。他看到我們倆都在哭，地上還掉著鍋鏟，趕緊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又吵架了？”
我把手機遞給張偉，讓他看銀行卡流水，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張偉看完流水，又聽我說完，臉色變得特彆難看。他走到婆婆麵前，語氣嚴肅地說：“媽，您怎麼能拿這麼多錢給小叔子？您之前不是說知道錯了嗎？怎麼還瞞著我們拿了兩萬塊？您這樣做，讓我和曉怎麼過日子？”
婆婆看著張偉嚴肅的表情，哭得更凶了：“張偉，媽知道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彆生氣，媽會想辦法把錢還回來的。”
張偉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雙手抓著頭發，看起來特彆為難。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說：“媽，這兩萬塊您不用還了，就當我們幫小叔子的。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小叔子不管有什麼困難，您都不能再拿家裡的錢，也不能再讓我們借錢給他。他已經長大了，該自己承擔責任了。”
我沒想到張偉會這麼說，心裡有點不舒服。那兩萬塊是我辛辛苦苦賺的，怎麼能說不用還就不用還？可我看著張偉為難的樣子，又不忍心反駁他。畢竟是他的親弟弟，他肯定也不想看著小叔子為難。
婆婆聽張偉這麼說，趕緊點頭：“好，好，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那天晚上的飯，還是我做的。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氣氛特彆壓抑。我看著婆婆和張偉，心裡特彆不是滋味。我知道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可我心裡的疙瘩卻很難解開。我真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相信婆婆，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真心對她。
吃完飯，我去洗碗，張偉過來幫我。他小聲說：“老婆，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那兩萬塊的事，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我也是沒辦法。我媽年紀大了，小叔子又是我親弟弟，我總不能看著他們為難。”
我擦了擦碗，看著他說：“我知道你為難，我也沒怪你。我就是覺得寒心，覺得我們的真心換不來婆婆的信任。以後家裡的錢，還是我自己管吧，我不想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張偉趕緊點頭：“好，以後家裡的錢都歸你管，我媽那邊我去說，讓她彆再管錢的事了。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我希望張偉說的是真的，希望以後家裡能安安穩穩的，再也不要因為錢的事吵架了。可我心裡又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婆婆說不定還在計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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