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跟婆婆談過之後,家裡安靜了兩天。婆婆沒再提小叔子買房的事,做飯也像往常一樣,還會主動問我想吃什麼。我以為她真的聽進去了,心裡稍微鬆了口氣,想著日子能慢慢恢複正常。
那天周末,我休息在家,想著家裡的洗衣液快沒了,就下樓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剛走出單元門,就看到鄰居李阿姨在樓下散步,她看到我,笑著打招呼:“曉啊,周末沒出去啊?”
我也笑著回應:“阿姨,沒呢,家裡缺東西,去超市買點。您也出來散步啊?”
“是啊,在家待著沒意思,出來走走。”李阿姨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曉啊,我跟你說個事,你彆往心裡去。前幾天我去隔壁那個‘悅府’小區找我親戚,看到你婆婆跟一個中介在小區裡轉,好像在看房子呢。那小區可是咱們這的高檔小區,一平米得兩萬多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購物袋差點掉在地上。悅府小區我知道,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環境好,房價也高,一套房子下來至少得兩三百萬。婆婆怎麼會去那裡看房子?難道是給小叔子看的?
我強裝鎮定,問李阿姨:“阿姨,您沒看錯吧?我婆婆怎麼會去那裡看房子啊?她平時連逛商場都很少去呢。”
“肯定沒看錯!”李阿姨很肯定地說,“我還跟她打招呼了,她看到我,有點不自然,說就是隨便看看。我當時還納悶,隨便看怎麼會跟中介一起呢?後來我親戚說,那中介是專門賣悅府房子的,你婆婆還問人家大三居的戶型,說要給兒子買。”
聽到“給兒子買”這三個字,我心裡更亂了。婆婆的兒子隻有張偉和小叔子,張偉已經有我們現在住的房子了,那肯定是給小叔子看的。可小叔子之前的首付還沒湊夠,怎麼又去看更貴的高檔小區了?難道她又想打我的主意?
我跟李阿姨說了聲“謝謝阿姨”,就匆匆去了超市。超市裡的東西琳琅滿目,可我一點心思都沒有,腦子裡全是李阿姨說的話。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婆婆之前明明說不麻煩我們了,怎麼又偷偷去看高檔小區的房子?她是不是又在計劃著什麼?
買完東西回家,剛進門就看到婆婆在客廳看電視。她看到我回來,笑著說:“曉啊,買東西回來了?累不累?快坐下歇會兒,我給你切了水果。”
我看著她熱情的樣子,心裡的疑惑更深了。我把東西放在廚房,走出來坐下,沒接她遞過來的水果,直接問:“媽,前幾天您是不是去悅府小區了?”
婆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手裡的水果盤停在半空。她愣了幾秒,才勉強說:“啊?悅府小區?我沒去啊,你怎麼這麼問?”
“我聽李阿姨說的,她看到您跟中介在那裡看房子。”我看著她的眼睛,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媽,您跟我說實話,您是不是去給小叔子看房子了?”
婆婆的臉一下子紅了,她避開我的眼神,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才小聲說:“我……我就是路過那裡,看到中介在發傳單,就跟人家聊了幾句,沒真的看房子。李阿姨肯定是看錯了。”
“路過?聊幾句?”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李阿姨說您還問人家大三居的戶型,說要給兒子買。您怎麼還不承認?您之前不是說不麻煩我們了嗎?怎麼又偷偷去看高檔小區的房子?您是不是又想讓我們出錢給小叔子買房子?”
婆婆被我問得說不出話,她放下水杯,低著頭,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眼圈紅紅的說:“曉啊,我真的沒打算讓你們出錢。我就是覺得那小區環境好,你弟弟要是能住上那樣的房子,以後找對象也容易點。我就是隨便看看,沒真的想買,你彆生氣。”
“隨便看看?”我冷笑一聲,“媽,您覺得我還會相信您的話嗎?上次您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偷偷拿我的家用給小叔子湊首付。這次您又偷偷去看高檔小區的房子,您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我每個月辛辛苦苦上班賺錢,不是讓您這麼揮霍的!”
“我沒有揮霍!”婆婆也提高了聲音,“我就是想讓你弟弟過得好一點,我有錯嗎?你弟弟從小就懂事,沒跟我們提過什麼要求,現在就想要一套房子,我這個當媽的幫他想想怎麼了?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我斤斤計較?”我覺得特彆委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媽,我不是不讓您幫小叔子,我是覺得咱們得根據自己的能力來。小叔子之前的首付還沒湊夠,您又去看更貴的房子,這不是不切實際嗎?您要是真有本事,您自己出錢給他買,彆總盯著我的錢!”
“我要是有錢,還用跟你說嗎?”婆婆也哭了起來,“我這輩子沒攢下什麼錢,就想讓兩個兒子都過得好。張偉有你照顧,我放心,可你弟弟還沒成家,我能不著急嗎?我跟你商量,是覺得你通情達理,沒想到你這麼不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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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越吵越凶,就在這時,張偉推門進來了。他看到我們倆都在哭,趕緊放下包跑過來問:“怎麼了?你們怎麼又吵架了?出什麼事了?”
婆婆看到張偉,哭得更凶了,她拉著張偉的手說:“張偉,你快管管你媳婦!我就是隨便看了看房子,她就跟我大吵大鬨,還說我揮霍她的錢。我這都是為了你弟弟,我有什麼錯啊?”
“不是這樣的!”我趕緊擦乾眼淚,跟張偉解釋,“媽偷偷去悅府小區給小叔子看高檔小區的房子,李阿姨都看到了。我問她,她還不承認,我才跟她吵起來的。她之前明明說不麻煩我們了,現在又這樣,我能不生氣嗎?”
張偉皺著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然後對婆婆說:“媽,您真的去悅府看房子了?您不是說不麻煩我們了嗎?那小區的房價那麼高,咱們根本負擔不起,您怎麼又去看了?”
“我就是看看,沒打算買!”婆婆急忙說,“我就是想知道那小區的房子什麼樣,沒彆的意思。你們彆多想,我以後再也不去了。”
張偉歎了口氣,扶著婆婆坐下,耐心說:“媽,我知道您疼小叔子,想讓他過得好。可咱們得現實一點,小叔子現在的情況,先買個普通的房子就行,沒必要追求高檔小區。而且我們手裡也沒那麼多錢,您要是總這樣,隻會讓我和曉為難,也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婆婆聽張偉這麼說,哭聲慢慢小了。她低著頭,小聲說:“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看了,也不跟你們提小叔子買房的事了。你們彆生氣了,行嗎?”
張偉看她態度軟了,又轉頭對我說:“老婆,媽也知道錯了,你就彆再生氣了。咱們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彆總吵架。”
我看著張偉為難的樣子,心裡的氣消了點。我知道張偉夾在中間不容易,我要是再鬨下去,隻會讓他更難辦。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那天下午,家裡的氣氛一直很壓抑。婆婆沒再看電視,回了自己的房間。張偉陪我坐了一會兒,也去書房工作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心裡特彆不是滋味。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婆婆還會不會再出什麼新花樣。
到了晚上,婆婆沒出來做飯。張偉去敲她的門,她才說自己不餓,不想吃。我心裡有點擔心,就去廚房煮了點粥,端到她房間門口。我敲了敲門,說:“媽,我給您煮了點粥,您喝點吧,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婆婆的眼睛還是紅的,臉上也沒什麼血色。她接過粥,小聲說:“謝謝曉。”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有點軟了。我想,也許婆婆真的隻是太疼小叔子了,才會做這些糊塗事。我歎了口氣說:“媽,您彆多想了,粥趁熱喝吧。小叔子買房的事,咱們以後再慢慢商量,總會有辦法的。”
婆婆點了點頭,關上了門。我站在門口,心裡五味雜陳。我真的希望婆婆能徹底打消讓我們買高檔小區的念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我心裡又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沒過兩天,婆婆又開始在我麵前提悅府小區的房子。那天早上,我正在吃早飯,婆婆突然說:“曉啊,我昨天聽小區裡的王阿姨說,悅府小區最近在搞活動,買房子能便宜不少。她還說,那小區的物業特彆好,以後養老也合適。”
我手裡的筷子頓了一下,沒接她的話。我知道,她又開始打那小區的主意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她徹底死心。
張偉看我沒說話,趕緊打圓場:“媽,咱們現在的房子就挺好的,沒必要換小區。而且悅府小區那麼貴,咱們也買不起,您就彆想了。”
婆婆沒理會張偉,還是看著我說:“曉啊,我知道那房子貴,可你弟弟要是能住進去,以後的日子就不一樣了。你看你一個月掙三萬,要是多攢點錢,再跟你爸媽借點,說不定就能湊夠首付了。”
我聽到“跟我爸媽借點”,再也忍不住了。我放下筷子,看著婆婆說:“媽,您怎麼能這麼說?我爸媽的錢是他們養老的錢,我怎麼能跟他們借?您要是想讓小叔子買高檔小區的房子,您自己想辦法,彆再打我和我爸媽的主意了!”
說完,我再也沒胃口吃飯,起身拿了包就去上班了。走到樓下,冷風一吹,我忍不住哭了。我真的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婆婆總是這樣得寸進尺,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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