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婆婆的罵聲還在客廳裡飄著，一句比一句難聽。我抱著孩子坐在床邊，孩子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服，小腦袋靠在我胸口，小聲問：“媽媽，奶奶為什麼要吵架呀？”
我摸了摸孩子的頭，把他摟得更緊，聲音放得很輕：“奶奶沒有吵架，就是說話聲音大了點。寶寶不怕，媽媽在呢。”其實我心裡慌得很，我不知道這樣的爭吵還要持續多久，更不知道這些爭吵會給孩子留下多少陰影。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的聲音終於停了。我猜婆婆應該是回她自己房間了。我輕輕把孩子放在小床上，給他蓋好被子，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睡著，心裡才稍微鬆了口氣。
走出臥室，客廳裡空蕩蕩的，電視關著，隻有我弟送來的蜜橘和梅子酒放在茶幾上。蜜橘裝在紅色的網袋裡，一個個圓滾滾的，看著就甜，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我走過去，把蜜橘和梅子酒拿到廚房，放進冰箱裡，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
腦子裡全是婆婆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有她跟鄰居們散布的謠言。我越想越怕，怕明天出門又被鄰居指指點點，怕孩子在幼兒園聽到彆人說他媽媽的壞話。我拿出手機，想給張偉發消息，跟他說說剛才的事，可編輯了半天，又把消息刪了。我知道，就算跟他說了，他也隻會讓我忍讓，不會幫我說話。
不知道坐了多久，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是張偉下班回來了。他走進來，看見我坐在沙發上，愣了一下：“怎麼不開燈？”說著，他伸手按了牆上的開關，客廳一下子亮了起來。
“你回來了。”我聲音有點沙啞，沒看他。
張偉放下包，走到我身邊坐下，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問：“怎麼了？又跟我媽吵架了？”
我點了點頭，把剛才我弟來送東西，婆婆跟我弟吵架的事跟他說了。“你媽太過分了，我弟好心來送東西，她卻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家不想借錢，還說我們家不是好人。”我越說越委屈，眼淚又掉了下來，“還有，她之前跟鄰居說我想卷錢回娘家，現在肯定還在跟彆人說，你讓我以後怎麼在這個小區待下去？”
張偉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彆跟她一般見識。我回頭跟她說說，讓她彆再跟你弟吵架，也彆再跟彆人說那些話了，行不行？”
“你跟她說？你跟她說過多少次了？她聽過嗎？”我看著張偉，心裡滿是失望，“上次你也說跟她說說，結果呢？她還不是照樣跟彆人說我的壞話？張偉，你能不能有點擔當？你媽做錯了，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說，讓她彆再這麼做了嗎？”
“我怎麼沒擔當了？”張偉的語氣也有點不耐煩了，“我跟我媽說過，可她不聽啊！她年紀大了，脾氣又倔，我能怎麼辦？總不能跟她吵架吧？小敏，你能不能彆總逼我？我夾在中間也很難做。”
“我沒逼你！”我大聲喊了出來，“我隻是想讓你跟你媽說，彆再編造謠言毀我的名聲！這很難嗎？”
張偉沒說話，站起身，走到陽台抽煙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徹底涼了。我知道，跟他爭辯再多也沒用，他永遠都不會站在我這邊。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給孩子做好早餐，送他去幼兒園。出門的時候，婆婆還沒起，我總算不用跟她碰麵。走到小區裡，我低著頭，快步往前走，怕碰到鄰居。可還是沒躲過，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李嬸和王姨坐在長椅上聊天。
她們看見我，聊天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了，眼神齊刷刷地看向我。我想趕緊走過去，可李嬸卻喊住了我：“小敏，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心裡慌得厲害，不知道她要跟我說什麼。“李嬸，您有事嗎？”我勉強笑了笑。
李嬸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問：“小敏啊，我聽你婆婆說，你偷偷把錢轉到你娘家賬戶上了？還說你準備跟張偉離婚，然後帶著錢回娘家？這是真的嗎？”
我愣住了，手裡的包差點掉在地上。我怎麼也沒想到，婆婆居然編造出這麼離譜的謠言！“李嬸，您彆聽她亂說！我根本沒有把錢轉到我娘家賬戶上，我連工資卡都在她手裡管著，我怎麼轉錢啊？”我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也覺得不像真的，”王姨也走了過來，“可你婆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她查了你的銀行流水，看到你每個月都往你娘家轉錢。還說你跟你媽打電話的時候，說要跟張偉離婚，讓你媽幫你找下家。”
“她胡說！”我氣得渾身發抖，“我什麼時候往我娘家轉錢了？我每個月就留五百塊零花，連給我媽買件衣服的錢都不夠，怎麼可能往娘家轉錢？還有，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張偉離婚，她這是在汙蔑我！”
“哎呀，小敏，你彆激動。”李嬸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也就是問問，沒彆的意思。你也彆往心裡去，可能你婆婆也是誤會你了。”
“誤會？”我冷笑，“她這不是誤會，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誤會我，讓我在這個小區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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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再也不想跟她們多說，轉身就往公交站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強忍著沒讓它掉下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婆婆變本加厲地編造謠言，鄰居們都誤會我，張偉又不幫我，我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到了公司，我躲在衛生間裡哭了很久，才勉強整理好情緒，去上班。可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同事跟我說話，我也總是反應慢半拍，甚至還做錯了一個重要的報表，被領導批評了一頓。
下午下班，我不敢再走小區正門，怕碰到鄰居，隻能繞到小區後門進去。可剛走到單元樓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我。
“你看，就是她，聽說偷偷把錢轉走了，還想跟她老公離婚。”
“真的假的？看著挺老實的啊，沒想到這麼有心機。”
“她婆婆跟我說的，還能有假？這種女人啊，就是不能信。”
我加快腳步，趕緊走進單元樓，心臟砰砰直跳。我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婆婆這麼汙蔑我，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回到家，婆婆正在廚房做飯，張偉還沒回來。我沒跟婆婆說話，徑直走進了孩子的臥室。孩子正坐在小桌子旁畫畫，看見我進來，舉起畫紙給我看：“媽媽，你看我畫的全家福！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奶奶！”
我走過去，接過畫紙，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畫紙上，四個小人手拉手，笑得很開心。可現實卻這麼殘酷，我和婆婆每天吵架，張偉不幫我，鄰居們誤會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全家福”，還能不能實現。
“媽媽，你怎麼哭了？”孩子伸出小手，擦了擦我的眼淚，小聲問。
“媽媽沒事，”我擦乾眼淚，笑著對孩子說，“媽媽是太開心了，寶寶畫得太好了。”
孩子笑了笑，又拿起畫筆，繼續畫畫。我坐在孩子身邊，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裡默默想：寶寶，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受委屈。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會陪著你。
過了一會兒，張偉回來了。他走進孩子的臥室，看見我坐在那裡，問：“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沒看他，聲音有點沙啞：“今天工作不忙，就提前回來了。”
張偉沒再問，轉身走出了臥室。我知道，他肯定又要去跟婆婆說話，可他永遠都不會跟婆婆說，讓她彆再編造謠言毀我的名聲。
晚上吃飯的時候，婆婆還是沒跟我說話，張偉也一直沉默。飯桌上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突然覺得特彆陌生。這個家，已經不是我當初想要的家了。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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