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剛亮，能聽到村裡的雞叫聲。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到婆婆已經在院子裡忙了。她在掃院子，手裡拿著一把大掃帚，一下一下地掃著地上的落葉。
我走過去，說：“媽，我來幫你掃吧。”婆婆停下手裡的活，看了我一眼，說：“不用不用，你剛回來，好好歇著。我這點活，一會兒就乾完了。”我沒再堅持，站在旁邊看著她掃。院子不大，很快就掃乾淨了。
公公也起來了，他在院子裡的壓水井旁打水。他把水桶放在壓水井下麵，雙手握住壓杆，一上一下地壓著。水從井口流出來，慢慢裝滿了水桶。公公提著水桶往廚房走，看到我，說：“早飯快好了，你先去屋裡坐著等。”
我走進屋裡，坐在沙發上。老公還在睡覺，他昨天開車累了，睡得很沉。我拿出手機，翻看著昨天拍的年貨照片，心裡還是挺高興的。想著一會兒親戚們來，看到這些年貨，肯定會誇我孝順。
沒過多久，婆婆就把早飯做好了。早飯很簡單，有粥、饅頭，還有鹹菜。我們一家人坐在桌子旁吃飯。婆婆一邊喝粥，一邊說：“今天你叔叔和姑姑他們要來，你把昨天買的年貨拿出來，讓他們看看。”我點點頭，說：“好，我一會兒就去拿。”
吃完飯，我就去屋裡把裝年貨的箱子搬了出來。三個大箱子放在客廳中間，看著很氣派。老公也醒了，他走過來，說：“這麼快就搬出來了？要不要我幫忙？”我說：“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我打開第一個箱子，把裡麵的水果、堅果都拿了出來，擺放在桌子上。車厘子紅紅的，草莓粉粉的，堅果禮盒包裝得很精致，看起來就很有檔次。我心裡想著，叔叔和姑姑看到這些，肯定會喜歡。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婆婆趕緊走出去，說：“你們來啦！快進屋坐。”我抬頭一看，是老公的叔叔和姑姑，還有他們的孩子。一共來了五個人，把小小的客廳都擠滿了。
叔叔走進來，看到桌子上的年貨，笑著說：“喲，買了這麼多好東西啊！曉琳有心了。”我笑著說：“叔叔，姑姑，快坐。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一會兒走的時候拿點回去。”
姑姑走過來，拿起一盒車厘子，說：“這車厘子不便宜吧？看著就好吃。”我還沒說話，婆婆就走了過來，一把拿過姑姑手裡的車厘子，放在桌子上，說：“什麼好東西啊，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我愣住了，不知道婆婆為什麼會這麼說。昨天晚上她還挺高興的，怎麼今天突然就變了？我看著婆婆，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叔叔也愣了一下，說：“嫂子，這車厘子挺好的啊，怎麼會不值錢呢？我上次在城裡買，一盒就要好幾十呢。”婆婆哼了一聲，說：“幾十塊錢算什麼？隔壁老王家的兒媳婦，去年過年給她婆婆買了個金鐲子，那才叫值錢呢！”
我攥緊了手裡的購物小票，小票還在我口袋裡，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每樣東西的價格。我想把小票拿出來給婆婆看，可又怕她覺得我在頂嘴，讓親戚們看笑話。
姑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打圓場說：“嫂子，曉琳剛回來，買這麼多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金鐲子那是人家的事，咱們不比這個。”婆婆卻不依不饒，說：“怎麼不比？都是兒媳婦，人家能買金鐲子，她就買這些破水果、破堅果，這不是讓我沒麵子嗎？”
親戚們都不說話了，客廳裡靜悄悄的。我臉上發燙，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我。我低下頭，不敢看他們。老公站在旁邊，也不說話，隻是皺著眉頭。
婆婆又走到裝白酒的箱子旁邊，打開箱子，拿出一瓶茅台，說：“你們看看，這酒看著挺貴，說不定是假的呢！現在市麵上假酒可多了，花了錢還買不到好東西。”我趕緊說：“媽，這酒是我在正規煙酒專櫃買的，有發票，不是假的。”
婆婆把茅台扔回箱子裡，說：“發票能證明什麼？發票也能造假。我看你就是不會買東西，花了錢還讓人笑話。”我心裡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我還是忍住了，不想在親戚麵前哭。
叔叔歎了口氣，說：“嫂子，你彆這麼說曉琳了。她也是一片心意，咱們不能這麼寒她的心。”婆婆卻更生氣了，說：“我寒她的心？她花這點錢，就想讓我高興？我兒子在城裡掙那麼多錢，她就不能多花點，給我買件像樣的東西？”
我再也忍不住了，說：“媽，這些年貨一共花了三萬塊錢，不是一點錢。這三萬塊是我攢了半年的私房錢，我就是想讓你和爸高興。”婆婆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說：“三萬塊？你糊弄誰呢！就這些破東西，能值三萬塊？我看你就是在吹牛！”
親戚們也議論起來，有人說：“三萬塊確實不少了，買這些東西應該夠了。”也有人說：“說不定真的是吹牛，想讓咱們覺得她孝順。”我聽著他們的議論，心裡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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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終於開口了，他說：“媽，你彆再說了。曉琳確實花了不少錢，咱們彆在親戚麵前說這些了。”婆婆瞪了老公一眼，說：“我說話你插什麼嘴？我這是在說你媳婦，讓她知道以後該怎麼孝順我！”
老公沒再說話，轉身走到門口，點燃了一根煙。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涼了半截。我以為他會替我辯解，可他卻什麼都沒做。
親戚們坐了一會兒，就都走了。走的時候，他們也沒拿我準備的年貨，大概是怕婆婆不高興。他們走後，婆婆把桌子上的年貨都扔回箱子裡，說：“這些破東西，看著就煩，趕緊收起來，彆放在這兒礙眼。”
我默默地把年貨收拾好，放回箱子裡。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箱子上。婆婆看到我哭，不但不心疼，還說：“你哭什麼哭？我說錯了嗎？花了錢還買不到好東西，還有臉哭！”
老公走進來，看到我哭，說：“彆哭了，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彆往心裡去。”我看著他，說：“她那麼說我，你為什麼不替我辯解？我花了三萬塊錢，難道真的錯了嗎？”老公歎了口氣，說：“過年嘛，彆跟她計較，忍忍就過去了。”
我沒再跟老公說話，提著箱子走進了房間，把房門關上了。我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心裡特彆難受。我本來以為，這次回來能開開心心地過年，可沒想到，第一天就鬨成這樣。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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