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明給的一百塊錢，我省吃儉用花了五天。這天下午快下班時，部門群裡突然發了通知，說晚上要聚餐，慶祝項目順利完成，所有人都得參加，aa製每人一百五十塊。
我看到通知，心裡一下子慌了。我口袋裡隻剩下三十多塊錢，根本不夠湊份子。我坐在工位上，急得手心冒汗。同事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聚餐地點，隻有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琳坐在我旁邊，看出我的不對勁，小聲問：“曉，怎麼了？是不是不想去聚餐？”
我搖搖頭，說：“不是。我……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小琳愣了一下，說：“一百五十塊都沒有？你婆婆還沒給你生活費嗎？”
我點點頭，把情況跟她說了。小琳皺著眉，從包裡拿出兩百塊錢遞給我：“拿著，先湊活用。等你有錢了再還我。”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怎麼能要你的錢？”
“跟我客氣什麼？”小琳把錢塞進我手裡，“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你彆想太多，趕緊收下。”
我攥著手裡的兩百塊錢，心裡又暖又酸。我小聲說：“謝謝你，小琳。等我拿到錢，一定馬上還你。”
小琳笑了笑，說：“沒關係。快收拾東西吧，一會兒就要出發了。”
我點點頭，趕緊收拾好東西，跟著同事們一起出發去聚餐的飯店。
飯店離公司不遠，步行十分鐘就到了。我們訂了一個大包間，十幾個人圍著一張大桌子坐了下來。菜很快就上齊了，都是些大家愛吃的硬菜。同事們說說笑笑，還點了啤酒和飲料，氣氛很熱鬨。
我卻沒什麼心思吃東西，心裡一直惦記著錢的事。我想著，等發了工資，一定要先把錢還給小琳。還有，這次聚餐花了一百五十塊，剩下的五十塊錢，得省著點花，夠我接下來幾天的午飯錢了。
聚餐進行到一半，有人提議輪流敬酒。我平時不怎麼喝酒，可大家都在敬，我也不好推辭。我喝了兩杯啤酒，臉頰有點發燙，頭暈乎乎的。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我抬頭一看，嚇得心裡咯噔一下——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婆婆！
我趕緊站起身，說：“媽，你怎麼來了？”
婆婆沒理我，眼睛掃了一圈包間裡的人，最後落在我身上，臉色鐵青。“我怎麼來了？”她冷笑一聲，聲音大得整個包間都安靜了下來，“我再不來，你就要在這裡花天酒地了！”
同事們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琳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阿姨，您誤會了。我們是部門聚餐，大家一起慶祝項目完成。”
“誤會？”婆婆瞪著小琳，“我看是沒誤會！她一個已婚女人，拿著婆家的錢在外麵跟一群男人喝酒吃飯，像什麼樣子？”
我連忙解釋：“媽，不是的。這是同事聚餐，大家都是正常交流。而且，這錢是我借同事的，不是婆家的錢。”
“借同事的？”婆婆指著我，“你一個兒媳，不好好在家伺候老人，跑到外麵跟同事借錢揮霍，你還有臉說？我看你就是個敗家娘們，敗壞我們張家的家風！”
她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我身上。我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同事們都看著我，眼神裡有同情，有好奇，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儘了。
小琳忍不住說：“阿姨，您說話太過分了。曉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平時在公司很努力，這次聚餐也是正常的團隊活動。”
“你是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婆婆衝著小琳吼道，“我教訓我兒媳，輪不到外人插嘴！我看你就是跟她一夥的，教她學壞！”
小琳被婆婆吼得愣住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部門領導趕緊站起來，說：“阿姨，您消消氣。我們就是普通同事聚餐，沒彆的意思。您要是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彆在這裡影響大家。”
“影響大家？”婆婆哼了一聲，“我兒媳拿著家裡的錢在外邊亂花，我還不能管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她說著，就衝過來想拉我的胳膊。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媽，你彆在這裡鬨了，我們回家說好不好？”我帶著哭腔說。
“回家說？”婆婆不依不饒，“現在說清楚！你花的是誰的錢？你是不是覺得嫁進我們張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健明打來的。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接通了電話。“健明，你快來！媽在飯店裡鬨起來了！”我哭著說。
“什麼？”電話那頭的健明很驚訝，“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我報了飯店的地址，掛了電話。婆婆還在那裡罵罵咧咧，說我不懂事，說我敗家。同事們都低著頭，沒人敢說話，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我站在那裡，渾身發抖。我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人圍觀。我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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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健明匆匆忙忙地趕到了。他一進包間，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婆婆和淚流滿麵的我，還有一臉尷尬的同事們。
“媽，你這是乾什麼？”健明趕緊拉住婆婆，“有什麼事回家說，彆在這裡鬨。”
“我乾什麼？”婆婆甩開健明的手，“我來管管你媳婦！她拿著家裡的錢在外麵跟人喝酒吃飯，敗壞家風！我要是不來，她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
“媽，不是的！”健明說，“聚餐是正常的工作活動，不是亂花錢。而且，曉的工資卡在你那裡，她根本沒拿家裡的錢。”
“沒拿家裡的錢？”婆婆說，“她沒拿家裡的錢，哪來的錢聚餐？我看她就是偷偷藏私房錢了！”
我哭著說：“我沒有藏私房錢！這錢是我借同事的！我身上根本沒錢，是小琳幫我的！”
健明看了一眼小琳，對婆婆說：“媽，你看，這錢是曉借同事的。她也是沒辦法。你就彆在這裡鬨了，我們趕緊回家吧，彆讓彆人看笑話。”
婆婆還想說什麼，健明拉著她的胳膊，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婆婆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健明，終於不情願地閉上了嘴。
“哼，這次就饒了你！”婆婆瞪了我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賬！”
健明趕緊跟同事們道歉：“對不起大家，讓你們見笑了。打擾你們聚餐了，實在不好意思。”
部門領導說：“沒事沒事，一家人難免有誤會。你們趕緊回家處理吧。”
健明拉著婆婆，又示意我跟上。我低著頭，跟著他們走出了包間。走出飯店大門的那一刻，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坐上車，婆婆還在不停地抱怨：“健明，你看看你媳婦，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敢跟同事借錢聚餐，還在外麵喝酒，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張家的臉都被她丟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