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仿佛那夜的窺探隻是一場幻覺。
哪吒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窺探者既然來了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但他並不點破,反而將計就計,每日依舊“偷偷摸摸”地熬煮藥液,弄得房間裡味道熏人,並且故意留下更多“笨拙”的痕跡,甚至偶爾讓小薇白天也過來幫忙“收拾”,坐實了他這個“病急亂投醫”、“瞎搞偏方”的蠢貨形象。
他需要時間。
而藥浴帶來的效果是驚人的。
每一天,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肉身的強化。混沌之氣在悟空那套至簡煉體法的引導下,與藥力完美結合,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點點雕琢著這具原本千瘡百孔的身體。力量、速度、耐力、五感敏銳度……一切都在飛速提升。
《混沌青蓮聖體》穩步向著第一重圓滿邁進。他甚至開始嘗試引導混沌之氣,模擬出極其微弱的火焰附著於拳腳之上,雖然離真正的“三昧真火”還差十萬八千裡,但其灼熱特性已初顯鋒芒。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
哪吒結束了一夜的苦修和藥浴,隻覺得渾身精力充沛,氣血奔騰如潮,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房間內依舊彌漫著散不儘的藥味,讓他感到有些氣悶。
“小子,光窩在這尿坑裡練死勁兒不行。”腦海中,悟空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得出去活動活動,實戰才是最好的磨刀石!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練俺教你的發力技巧,試試你現在的斤兩!”
哪吒深以為然。閉門造車終是下乘,尤其是發力技巧和戰鬥意識,必須在實際運動中才能融會貫通。
他推開窗戶,清晨冰冷清新的空氣湧入,讓他精神一振。
看了一眼窗外,城堡大多區域還籠罩在靜謐之中,巡邏的衛兵也正值換崗的間隙。
正是時候。
他不再猶豫,換上一身便於活動的舊衣服,將那雙依舊蒼白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手用布條纏好,如同最靈巧的猿猴,悄無聲息地翻出窗戶,落入下方陰影,然後借著地形掩護,快速向著城堡外潛去。
他的目標,是藍晶城西側那片人跡罕至的廢棄采石場。那裡地勢複雜,巨石林立,正是絕佳的練習場所。
晉升後的身體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體驗。腳步輕盈如貓,落地無聲,每一次縱躍都能輕易跨過數米距離,對肌肉力量的控製精細入微。夜風吹拂在臉上,帶來自由的氣息。
很快,他便離開了城堡範圍,進入了城外的荒野小道。
天色漸亮,晨曦驅散了薄霧,為遠處的山巒和林地鍍上了一層金邊。
就在他即將抵達采石場邊緣時,悟空的聲音忽然帶著一絲驚疑響起:“咦?前麵有血腥味!很濃!還有打鬥的能量波動!小子,小心點!”
哪吒腳步猛地一頓,瞬間收斂所有氣息,如同磐石般隱入路旁一叢茂密的灌木之後,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向前方。
隻見前方百米開外,采石場入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景象慘烈!
地上已經躺倒了四五具屍體,看穿著打扮,像是某個傭兵團的成員,死狀極慘,幾乎都是一擊斃命。鮮血染紅了地麵的碎石。
而場中,戰鬥仍在繼續!
約莫七八個穿著統一傭兵服飾、麵露凶悍之色的漢子,正圍攻著一個身影!
被圍攻者,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
他穿著一身破損嚴重的黑色皮甲,上麵沾滿了血汙和塵土。黑發淩亂,遮住了部分麵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隻眼睛似乎受了重傷,用一個粗糙的黑色眼罩覆蓋著,隻露出一隻如同孤狼般冰冷、漠然、卻又燃燒著某種近乎本能戰鬥火焰的獨眼!
他手中握著一柄缺口累累的長劍,劍身甚至有些彎曲,顯然品質極差。他身上沒有任何鬥氣或者魔法的光華閃耀,似乎完全依靠著純粹的肉身力量和一種近乎野獸般的戰鬥本能在於敵人周旋!
但就是如此,他的戰鬥力卻強悍得令人心驚!
動作簡潔、高效、狠辣到了極致!
每一次閃避都如同未卜先知,總是在毫厘之間避開致命的攻擊。每一次揮劍都精準地指向對手最薄弱、最致命的要害!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隻有最直接、最原始的殺戮藝術!
噗!
獨眼青年一個側身滑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一柄當頭劈下的戰斧,手中那柄破劍如同毒蛇出洞,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斜撩,精準地切開了那名斧手毫無防護的咽喉!
鮮血噴濺!
他甚至看都沒看倒下的對手,身體就借著揮劍的力道順勢旋轉,破劍如同鞭子般抽向另一名試圖從背後偷襲他的弓箭手的手腕!
哢嚓!
腕骨碎裂的清晰聲音響起,弓箭手慘叫著丟掉長弓。
獨眼青年腳步不停,如同鬼魅般貼地疾衝,避開一道灼熱的火球術,手中破劍順勢向前一送,直接刺入了那名驚慌失措的魔法學徒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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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節奏快得令人窒息!
轉眼之間,又有兩人斃命!
剩下的四名傭兵顯然被這恐怖的殺戮效率嚇破了膽,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攻擊也變得畏首畏尾,隻是仗著人數優勢,勉強將獨眼青年圍在中間,卻不敢再輕易上前。
那獨眼青年持劍而立,微微喘息著。獨眼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漠然。他身上又添了幾道新傷,皮甲破裂,鮮血從傷口滲出,但他仿佛毫無知覺。
“嘖嘖嘖,好重的煞氣!好純粹的殺戮本能!”腦海中,悟空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和欣賞,“這小子有點意思!身上沒有半點能量波動,全靠肉身和戰鬥意識,竟然能放到這麼多雜魚?這身手……不像是一般的傭兵或者冒險者,倒像是……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戰爭機器?”
哪吒的目光也緊緊盯著那個獨眼青年,心中同樣震動。
這青年的戰鬥方式,讓他想起了一些洪荒世界中,那些不修法力、隻淬肉身、於生死間磨礪戰技的古老巫族戰士!純粹,強大,為戰而生!
而且,不知為何,他看著那青年額上那粗糙的眼罩,以及那冰冷孤狼般的眼神,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熟悉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
仿佛有什麼塵封的東西,被悄然觸動。
就在他凝神觀察之際,場中局勢再變!
那四名傭兵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三人同時發力,從三個不同方向猛攻獨眼青年,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最後一人,則悄悄後退半步,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約莫拳頭大小的圓球狀物體,臉上露出了猙獰而殘忍的笑容!
那圓球上刻畫著簡陋卻危險的魔法紋路,隱隱散發著不穩定的能量波動!
“是爆裂魔晶!劣質貨,但炸死個把人沒問題!”悟空立刻警告道,“小子,那獨眼小子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