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遊沒有。
他依舊靜靜地站著,或者說,“懸浮”在這片灰白的空間中。
那張總是睡意朦朧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好奇。
“有點意思。”
他輕聲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同時響起。
那聲音,是王也的。
但在這片空間裡,他的聲音,仿佛化作了天道綸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小師叔,歡迎來到我的‘盤’。”
隨著聲音的響起,周圍無儘的線條與符號,開始飛速彙聚。
在方遊的麵前,凝聚成了王也的身影。
此刻的王也,盤膝坐於一朵由符號構成的黑白蓮台之上,雙目緊閉,神情莊嚴,宛如一尊執掌天地的神隻。
“在這裡,時間、空間、五行……一切的規則,都由我來製定。”
王也的聲音,繼續回蕩著。
“我很好奇。”
他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眸中,不再是平日的慵懶,而是如同星辰宇宙般深邃,倒映著無數符號的生滅。
他看著方遊,問出了那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一個不在‘盤’裡的人,要如何,在我這‘盤’中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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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
王也輕輕抬手,對著方遊的方向,隨意地一指。
“方位,逆轉。”
刹那間!
方遊感覺自己腳下的空間,被瞬間扭曲!
他明明是向前站立,但整個世界,卻強行將他的“前”,定義為了“後”。
一股沛然巨力,拉扯著他,要讓他身不由己地向後倒飛出去!
緊接著,王也的手指,再次撥動。
“時間,回溯。”
方遊體表那層自行運轉的護體神力金光,在這句話下,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體內倒流!仿佛他從未將這股力量釋放出來過!
“五行,剝離。”
空氣中,或者說這片空間中,所有的能量粒子,瞬間被抽離一空!
形成了一片絕對的“虛無”!
在這裡,任何依賴外界能量的術法,都將徹底失效!
王也一出手,便是神仙手段!
他沒有直接攻擊方遊,而是不斷地修改著這片空間的底層規則,試圖從根源上,將方遊這個“異物”,徹底解析,或者同化!
他要看看,方遊那身霸道的力量,在失去了常規世界規則的支撐後,是否還能存在!
麵對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方遊卻隻是靜靜地感受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與這個錯亂的世界,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滴滾油,滴入了冷水之中。
無論周圍的水如何沸騰,如何翻滾,他依舊是那滴油,涇渭分明,無法相融。
那股源自荒古聖體的本源之力,那份來自《道經》的無上道基,其根基,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的規則體係之內!
王也的奇門內景,可以修改這方天地的規則。
卻修改不了,方遊自身的“法”與“道”!
他看著那如同神隻般的王也,看著他不斷撥動著虛空中的無形之弦,臉上那絲好奇,漸漸變成了……一絲不耐煩。
“你的‘盤’,確實很精巧。”
方遊的聲音,第一次在這片灰白空間中響起。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頑石,瞬間讓周圍飛速流轉的無數線條與符號,為之一滯!
王也的瞳孔,微微一縮。
方遊抬起頭,那雙總是睡意朦朧的眼睛,在這一刻,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
“可惜……”
“太小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再站立不動。
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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