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若是中意,男方為女方插上發釵,這門親事便算是定下了。
這個時候,若是開口提離開,肯定不合時宜。薑幼寧低頭往角落處讓了幾步,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手背的疼痛遠不及心裡的酸楚,但又暗暗慶幸。趙元澈婚事定下,和她就徹底沒了關係。以後她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樣很好。
王雁菱聽聞韓氏所言,一臉嬌羞地偷瞧趙元澈。
眾人目光都落在趙元澈身上。
趙元澈眉心微皺,漠然置之。
仿佛沒有聽到韓氏的話。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喬氏見狀笑道:“倒也不必急著插釵。現在上京不都時興讓兩個孩子先相處,覺得合適了再插釵嗎?”
她生怕趙元澈說出拒絕之言,便先退了一步。今日出門,老爺囑咐,趙元澈前途無量,這門親事務必要成。
“也好。”韓氏順水推舟,熱情相邀:“這快到中午了,不如一道去酒樓用飯。”
喬氏欣然應允。
薑幼寧找了機會,與韓氏說了一聲,便往回走。
將要從畫舫上抵達地麵時,忽然聽見後頭一聲驚呼。
“哎喲!”
薑幼寧聞聲不由回頭。
馮媽媽不知怎麼掉進水裡去了,正上下撲騰著喊“救命”。
幾個船工聞訊趕來,拿著船槳在旁施救。
馮媽媽被救了上來,口中連說“有人推我”,可問她是誰她又說不出來。
薑幼寧瞧著笑了笑,馮媽媽也算惡有惡報,她轉身繼續往前走。
手上還有些疼,得儘快回醫館去上藥。
“薑姑娘。”
清流此時追上來。
他是趙元澈的另一個手下,與清澗的穩重不同,他性子更跳脫些。
薑幼寧抬眸看他:“有事?”
“主子讓屬下回去取給您的。”
清流徑直將手裡東西塞給她。
薑幼寧正要拒絕,還未來得及開口,他便一溜煙跑了。
她低頭看手上的東西。
是獾子油,治燙傷的。
她不禁一怔。
趙元澈在屏風內同王雁菱說話,何時留意到她手被燙的?
回到醫館,她忙碌到傍晚時分才回鎮國公府。
剛搬進芙蓉院,許多東西堆在屋子裡還沒歸置。
薑幼寧不曾休息,便幫著芳菲一起整理。
隻有忙起來,她才顧不上胡思亂想那些她不該想的事。
“五姑娘今兒個來了,說三姑娘不滿你搬到芙蓉院,要找你算賬。讓你小心點。”
芳菲手裡疊著衣裳說話。
薑幼寧手中微頓,沒有說話。
整個鎮國公府,唯一對她有善意的人,大概就是五姑娘趙月白了吧。
芳菲從窗口往外張望:“馥鬱那個死丫頭,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也不幫著收拾。”
“不管她,咱們自己收拾。”薑幼寧並不計較。
好在馥鬱半個時辰後便回來了。
主仆三人收拾了好一會兒,總算將所有東西都歸置妥當。
天黑下來。
薑幼寧給吳媽媽喂過飯,推開內室的門身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
內室中間,趙元澈正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淵停嶽持,如圭如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