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關祠堂,戒尺怕不怕?”
趙元澈負手自屏風後走出來,澹清的眸子注視趙鉛華,眸底寒芒四溢。
“世子爺!”
婢女嬤嬤頓時跪了一地。
薑幼寧白著臉兒看趙元澈,滿心驚恐。
人雖不在衣櫥裡,卻還是在她的房中。這於禮不合,怎麼解釋得清楚?
趙元澈立在那處,光風霽月,挺拔硬朗。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狼狽。
“過來。”
趙元澈側眸,清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薑幼寧乖順地走上前,鴉青長睫垂著,唇瓣微抿。
從趙鉛華回來之後,得了機會便欺負她。她早已習慣趙鉛華如此,平時儘量避開不與趙鉛華見麵。
趙元澈手握緊又鬆開,往前兩步,擋在她身前冷冷地看向趙鉛華。
趙鉛華見到趙元澈,比薑幼寧眼下還害怕,哆嗦了一下說話都不大利索了:“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她生平無所畏懼,唯獨見了趙元澈如同見到活閻王一般。
不為彆的,隻因為從小到大她犯了錯,家裡隻有大哥是真罰她。
而且大哥方才說什麼?要對她用戒尺?那不要疼死她?
趙思瑞也嚇得不輕,躲在她身後大氣不敢喘一口。
趙元澈對誰都不容情。家裡弟弟妹妹,沒有一個不畏懼他的。
“來人,取戒尺來。”
趙元澈不喜多言,徑直吩咐。
清澗在外頭應了一聲,快步去了。
“大哥,我知道錯了,彆打我。”
趙鉛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直往下滾。
趙思瑞也跟著跪下,儘量縮著身子往趙鉛華身後躲,好不叫趙元澈注意到自己。
可她身形豐腴,比趙鉛華身量大一圈,想藏也藏不住。
從薑幼寧的角度看,她不畏畏縮縮得還好,這般反而更顯眼。
清澗拿著戒尺回來時,韓氏也跟著匆匆趕來。
薑幼寧知道,是趙鉛華手底下的婢女偷偷溜出去,給韓氏通風報信了。
她垂下眸子,兩手在身後互相攥著扭在一起,心中實在忐忑。
趙鉛華害怕趙元澈,不會多想什麼。韓氏就不同了,薑還是老的辣。隻怕韓氏會起疑心。
她心中亂作一團,根本不知道若韓氏開口詢問,她該怎麼敷衍過去。
“玉衡。”
韓氏進屋,見趙鉛華跪著麵上頓時滿是心疼,看向趙元澈。
“娘,我知道錯了。你快讓大哥彆打我戒尺……”
趙鉛華一見韓氏,頓時如同見了救星,膝行上前抱住韓氏的腿哭泣。
清澗不管那些,上前將戒尺送到趙元澈跟前。
那戒尺是紫檀木的,長十八寸出頭,不到兩寸寬,握著正合手。上書心有所戒,行有所止八個端正的大字,下頭墜著朱色的穗。
韓氏是何等樣的人?一看房內情形,便猜到趙鉛華做了什麼。
她在趙鉛華肩上拍了一下,責備道:“你這孩子,平時叫你多和幼寧往來,你連麵都不肯見她。今日怎麼發起癲來?”
薑幼寧抿唇看著眼前的地麵。
韓氏的舉動和話語都有她的用意。拍趙鉛華一下就算打過了,讓趙元澈不再懲罰。說趙鉛華不和她往來是在告訴趙元澈,趙鉛華之前沒欺負過她。
趙鉛華委屈至極,淚眼朦朧地看她:“娘,你也怪我……”
之前,娘從來沒有這樣對她過的。她心思淺,隻看到眼前的事,根本不會多想。
“母親不必如此。”趙元澈漠然地望著這一幕:“犯了錯,就該受罰。”
他抬起戒尺,對著芳菲和馥鬱的方向。
芳菲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看薑幼寧。
馥鬱卻拉了她一把,徑直接過趙元澈手裡的戒尺走到趙鉛華麵前,示意她拉住趙鉛華的手。
趙鉛華嚇得緊緊抱住韓氏的腿:“母親救我……”
“玉衡……”韓氏哀求地看趙元澈:“華兒知道錯了,讓她給幼寧賠個罪,保證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就彆罰她了。”
她知道兒子的性子,但實在心疼女兒,還是開了口。
“母親當知,慣女如殺女。今日惹了家中姐妹,賠罪了事。他日惹了外人,是否也能如此?”趙元澈眸色泠泠,分毫不給她留情麵,吩咐道:“打十下。”
韓氏知道攔不住,看著芳菲拉過趙鉛華的手,臉色一時難看極了。
趙元澈又道:“打左手。”
芳菲用力拉著趙鉛華的手,不讓她退縮分毫。心裡頭痛快得很。
這幾年大少爺不在家,五姑娘沒少欺負她家姑娘。總算是熬到大少爺回來,能給她家姑娘出了這口惡氣。
馥鬱舉起戒尺,重重落下。
啪的一聲,響亮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