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澈將那疊銀票隨意折起,塞在她手上。
薑幼寧不得已隻能收起那遝厚厚的銀票,悄悄在心底盤算。這些銀票就和他送的首飾放在一起,等她以後走的時候一並還給他。
“我先回去……”
她正要起身脫離他的懷抱。
“玉衡,可曾用過晚飯?”
韓氏的聲音忽然傳來。
聽起來人已經走到窗戶下,隻需一息便會出現在書房門口。
而這會兒,書房門正大敞著!
薑幼寧腦中嗡的一聲,頭皮都炸了,一時隻覺天塌地陷。
韓氏隻要走過來,就能看到她正坐在趙元澈懷裡。
他們是兄妹……蔑倫悖理,禽獸不如!
她想躲進裡間,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避無可避!
趙元澈反應極快,當即摁住她雙肩將她藏進書案下。
地方太小了,薑幼寧竭儘全力,也隻勉強藏進大半個身子。
她嚇得魂不附體,手腳發軟,心跳劇烈到幾乎要衝出胸腔。
韓氏已經進來了,可能下一刻就會發現她,怎麼辦?怎麼辦?
趙元澈的大手將她腦袋往下一摁,讓她枕在他腿上。緊接著,衣擺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你這孩子,在裡頭怎麼不說話?我還以為你不在。”
韓氏語氣嗔怪。
薑幼寧聽出她就在書案邊,不敢發出絲毫動靜,努力調勻急促的呼吸。
“母親請坐。”
趙元澈說話一如既往地不帶情緒。
薑幼寧閉了閉眼睛,呼吸終於逐漸平穩下來。
真不懂趙元澈是怎麼做到任何時候都從容不迫的。換作是她在這樣的情景下麵對韓氏,隻怕要直接昏厥過去。
“夫人請用茶。”
是清澗送了茶水進來。
“靜和公主挨了二十大板的事,我都聽說了。”
韓氏嘬了一口茶開口。
“她應得的。”
趙元澈語氣冷了下去。
“她囂張跋扈慣了,哪裡吃過這樣的虧?你不該惹她。”
韓氏歎了口氣。
“她未必敢招惹我。”
趙元澈不甚在意。
薑幼寧聽明白了。靜和公主中午在宴席上給趙元澈下藥,趙元澈下午去皇帝麵前告狀了。
靜和公主被責罰了。
殺伐決斷之人,果然說到做到。靜和公主用那樣下作的手段,該受懲罰。
“她肯定不敢對你動手。但她放出話來,要找出今日跟你在一起的女子,抽筋剝皮。”
韓氏接著道。
趙元澈沒有接她的話。
韓氏又道:“那女子是誰?不會是你那外室吧?不對,你應該不至於荒唐到把外室帶到那種場合去。不如交給我替你藏起來?”
韓氏實在好奇。
靜和公主下了死命令,還是什麼也沒查出來,顯然是趙元澈阻攔了。能讓趙元澈這樣護著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自會處置,母親不必操心。”
趙元澈語氣依舊四平八穩。
薑幼寧在書案底下聽得心驚肉跳,也不知中午有沒有彆人瞧見趙元澈追著她進山洞?靜和公主手眼通天,不會真查出什麼端倪來吧?
她心慌慌,額頭上滲出汗珠,癢癢的好像螞蟻爬,又不敢伸手去撓。隻能小幅度地在自己腦袋所枕的地方輕蹭緩解。
趙元澈身子一震,眼尾泛起點點殷紅,勁瘦的腰身緩緩繃直。
“你這孩子總這樣,什麼都不肯說。”韓氏佯怒道:“我是你的母親,還能害你嗎?”
趙元澈沒有說話,耳根逐漸紅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到了一處,他甚至沒有聽到韓氏的話。
薑幼寧並不知道他所受的煎熬。隻覺腦袋下所枕之處愈發容易蹭著,汗水擦去不少,癢癢的感覺也緩解了。
當柔軟的麵頰被抵住緩緩撐起時,薑幼寧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
她放慢動作往邊上讓了讓。
夏衫輕薄,趙元澈的衣擺遮在她腦袋上,還是能透進一絲光。
這麼半晌,她眼睛已經適應。
怔愣片刻,她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自己是枕在了趙元澈的什麼地方。
竟然是……是……是那裡!
想到自己方才貼著蹭了那麼久……偏偏這會兒還避不開,不得不麵對。
她整個人就像靠是在了熱氣騰騰的蒸籠上,從頭到腳都燒得熱辣辣的,羞赧和窘迫將她牢牢裹住,讓她無地自容。
她真想立刻挖個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