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盯著那片霧氣消散的江麵,手指還搭在劍柄上,掌心微微發燙。祠堂前的風忽然靜了片刻,像是連呼吸都停了一瞬。
上官燕抱著小滿,站在他斜後方半步的位置,目光沒離開他的背影。她沒說話,但也沒動,隻是鳳血劍在鞘中又震了一下,比剛才更短促,也更冷。
“你到底是誰?”她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刀鋒刮過石階,“從飛鷹堡開始,到密道、碼頭、沉船……你出現得太巧了。巧得不像偶然。”
林風沒回頭。他慢慢把手從劍柄上拿開,反手插進懷裡,摸出那個繡著殘梅的香囊。布角已經磨得起毛,線頭鬆了幾根,但他沒拆,輕輕放在石台邊緣。
“這東西,是孩子塞給我的。”他說,“她說是你姐姐留下的。我沒碰過裡麵的東西,連打開看都沒想過。”
上官燕盯著香囊,眼神沒軟,也沒移開。
“我要你的劍法?”林風扯了下嘴角,“我連自己這把破劍都拚得七零八落,還搶彆人的?”
“那你圖什麼?”她問。
“圖你現在彆殺我。”他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有點想笑,“圖你能多信我一寸,好一起活著走出這座島。”
她冷笑:“一句話就想換信任?江湖上誰不是嘴上仁義,手裡藏刀?”
林風歎了口氣,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囊,皮質發硬,邊角滲著暗紅漬跡。那是他在碼頭從一具天尊死士身上順來的,原本以為是水,喝了一口才發現是烈酒,嗆得他當場咳了半盞。
他沒喝完,一直留著。
現在,他把酒囊遞過去:“你要不信,我也不爭。但你要是想找條路往下走,就得有個規矩——江湖老理兒,喝過同一袋酒的人,至少得給對方一次不死的機會。”
上官燕看著那酒囊,沒接。
片刻後,她忽然抬手,把自己的酒囊拋了過去。黑色皮囊在空中劃了個弧,林風伸手接住,沉甸甸的,晃起來還有點餘液。
“喝光它。”她說,“這不是給你準備的,是我娘走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口酒。你要是敢吐出來,或者倒掉,我就一劍劈了你。”
林風低頭看了看酒囊,又抬頭看她。
她眼神沒躲,也沒狠,就是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像是在等一個答案,而不是一場賭局。
他沒再多話,拔開塞子,仰頭就灌。
酒烈得像是燒紅的鐵條直接捅進喉嚨,一路燙到胃裡。他眼角泛淚,臉頰漲紅,可手穩得沒抖一下,直到最後一滴順著嘴角滑下,他才緩緩放下酒囊。
“嗝——”他打了個酒嗝,咧嘴一笑,“這酒夠勁,比我在西北喝過的馬尿還衝。”
他隨手一甩,空囊飛出簷外,砸在江麵上,轉眼被浪卷走。
幾乎就在同時,他腦中響起一聲清脆提示:
【結盟成功,獲得“鳳血劍法全篇”與“暗器融合包”】
記憶如潮水湧入,無數劍招、步法、內息運轉路線瞬間貫通,仿佛他早已練過千百遍。而那“暗器融合包”則像一塊嵌入體內的鐵牌,沉甸甸地伏在丹田附近,隨時能調用。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錚”的一聲輕響。
上官燕的鳳血劍,竟自動彈開了半寸劍鞘,赤紅劍刃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微光,隨即歸鞘。
她低頭看了眼劍柄,眉頭微動。
“看來它認了。”林風抹了把嘴,舌頭還有點麻,“我現在算不算全可信了?”
“一半。”她抬眼,“另一半,看你接下來做什麼。”
“行。”他點頭,“那咱們先把眼下這事理清楚——小滿說的斷劍,到底在哪?”
她沒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石台前,指尖輕輕撫過台麵。那裡有一道極細的裂痕,呈放射狀,像是曾有什麼重物猛然砸下,又被人刻意掩蓋。
“我娘失蹤前,說過一句話。”她聲音低了些,“‘劍斷之時,即是歸來之日’。”
林風聽著,沒打斷。
“她不是隨口說的。”上官燕抬頭,“這島上有一把劍,不是普通的劍。它斷了,被人埋了,但它的魂還在。隻要有人能讓它共鳴,它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