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手中的殘片還在發燙,那行小字“風起於青萍之末”在他掌心微微跳動,像是某種預兆的餘震。他剛想再細看,眼角忽然瞥見司馬長風動了。
不是退,也不是逃。
是撲。
那人一腳踏碎石碑殘骸,龍魂刀雖未出鞘,可整條手臂已化作劈山之勢,直取林風咽喉。動作快得不像一個剛敗下陣的人,倒像一頭被逼到絕境後反撲的野獸。
林風來不及多想,舊傷在肩頭炸開一陣悶痛,但他還是強行擰身,十四劍第四式“鳳鳴九天”順勢催出。劍氣如刃,迎麵撞上司馬長風的手臂,硬生生將他震退三步。
“咳——”司馬長風單膝跪地,一口血噴在地上,染黑了碎石。他抬頭,眼神渾濁卻執拗,“你們……永遠找不到……冰火島的……”
話沒說完,一道烏光從峽穀高處斜射而下,精準貫穿他的頭顱。
屍體向後仰倒,砸起一片塵土。龍魂刀脫手,插進裂石縫隙,刀身嗡鳴不止,像是不甘心就此落幕。
林風僵在原地,劍尖垂地,心跳比刀鳴還亂。
上官燕反應更快,幾步上前蹲下,手指剛觸到司馬長風的頸側,便猛地縮回。“死了。”她低聲說,隨即目光落在那支穿透頭顱的暗器上。
是一支簪子。
烏金質地,細若銀針,尾端刻著一隻展翅的鳳,線條流暢,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柔意。
她伸手取下,指尖一顫,差點捏不住。
“這是……我娘的東西。”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什麼,“她走之前,把它彆在發髻上,說‘此物不離身’。”
林風沒說話,隻將劍橫在身前,血刀領域悄然鋪開,籠罩周身。他盯著高崖邊緣,那裡空無一人,連個腳印都沒有。
係統提示突然跳出:【檢測到高階敵意波動,目標身份鎖定中……慕容秋荻,距離三百裡,正高速接近】
他心頭一沉。
“她來了。”他說。
上官燕沒抬頭,隻是把簪子緊緊攥在手裡,指節泛白。她盯著司馬長風的臉,那雙睜著的眼睛還殘留著未儘的話語。
“他為什麼要殺?”她問。
“不是他要殺。”林風搖頭,“是有人不想讓他開口。”
“所以滅口。”她冷笑一聲,站起身,“三十年了,他們連一個活口都不留。”
林風走過去,蹲下檢查屍體。司馬長風貼身的衣袋鼓了一塊,他伸手探入,摸出一塊油布,四角用蠟封死,顯然是防潮備用。
“這裡有東西。”他割開衣襟,避開血跡,把油布攤開在掌心。
係統自動識彆,投影出一幅海圖虛影,浮在兩人之間。航線蜿蜒曲折,標注著幾處暗礁與潮汐節點,終點赫然寫著:“血祭大陣核心”。
“這就是去冰火島的路。”林風說,“他藏了三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上官燕看著地圖,眼神漸漸冷下來。“他守的是陣,你說得對。可他也知道太多。”
“所以他不能活著。”林風收起油布,塞進懷裡,“現在我們知道了,也一樣危險。”
風卷著沙塵掃過峽穀,吹得人睜不開眼。那隻曾落在石碑上的鷹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空蕩蕩的斷岩,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上官燕忽然彎腰,從司馬長風手中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紙張泛黃,邊角磨損,像是隨身攜帶多年。
她展開,隻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上麵寫了什麼?”林風問。
她沒答,而是把紙條遞給他。
字跡潦草,像是臨死前倉促寫下:
“我不是你父親的仇人,我隻是替他守到最後的人。”
林風默然。
半晌,他把紙條折好,放回司馬長風手中,輕輕合上他的眼睛。
“不管你是誰,”他說,“這局棋,你確實輸了。但你不是輸給我們,是輸給了那些躲在背後的人。”
上官燕站在一旁,握著母親的簪子,另一隻手按在鳳血劍柄上。她的呼吸很穩,可林風看得出,她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