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懷裡的地圖還在發燙,熱度貼著心口,像一塊剛從爐火裡取出的鐵。他低頭看了一眼,油布邊緣被血浸得發硬,可那條蜿蜒向海的航線依舊清晰。東南角的“歸墟流”三個字,在陽光下泛著暗墨色,像是被人反複描過。
上官燕站在幾步外,簪子已收進袖中,隻露出一截烏金尾端。她沒再看屍體,也沒回頭望那把插在石縫裡的龍魂刀。她的手搭在鳳血劍柄上,指節鬆著,不像要拔劍,倒像是在確認它還在。
“走不走?”她問。
林風把地圖疊好,塞進內襟最深的一層。“當然走。現在不走,等風來了,船都靠不了岸。”
她嗯了一聲,轉身就走,步伐不快,但一步沒停。
兩人穿過碎石堆時,天邊雲層壓了下來,海風忽然轉沉,吹得衣袍獵獵作響。遠處那艘戰船的輪廓已經不見,霧氣卻更濃了,像有人往海上潑了一桶灰漿。
林風摸了摸左肩,傷口還在滲血,不過疼得清楚,反而踏實。他一邊走,一邊調出係統界麵。屏幕上浮現出一行字:【冰火島地圖解析完成,血祭大陣核心定位成功】。
緊接著又跳出一條:【融合點累計:,可解鎖“劍氣護體”】。
他沒急著確認,而是盯著“血祭大陣”四個字看了兩息。這名字聽著就不吉利,像是要把整片海燒乾才能填滿的窟窿。
“你那邊有動靜嗎?”他問上官燕。
她搖搖頭,“沒有。但從司馬長風死前說的話來看,他們怕的不是我們找到路,是怕有人活著說出真相。”
“所以他隻能死。”林風冷笑,“活口太貴,不如滅乾淨。”
上官燕腳步頓了一下,“你說……我娘當年,是不是也走到這一步?”
“不知道。”林風老實答,“但你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她在三十年前沒能走完的。”
她沒再說話,隻是握緊了劍柄。
出了峽穀,岸邊停著一艘輕舟,船身漆黑,看不出年頭,帆布半卷,像是等人等了很久。船頭刻著一隻展翅的鷹,羽翼殘缺,隻剩一半還看得出形狀。
“誰留的?”上官燕問。
“不知道。”林風跳上船,試了試桅杆,“但能在這時候備好船,要麼是朋友,要麼就是想讓我們早點上鉤。”
“你覺得是哪種?”
“我覺得……”他拍了拍船板,“現在分不清也無所謂了。反正都得坐。”
上官燕跟著登船,腳剛落定,船身輕輕晃了一下,像是鬆了口氣。
林風解開纜繩,正要升帆,忽然聽見空中傳來一道聲音。
“若以真武殿為引,可鎮大陣陣眼半日。”
那聲音不高,也不近,仿佛從山上傳來,又像直接落在耳邊。林風一怔,體內某股氣息微微一震,像是被什麼喚醒了。
係統立刻彈出提示:【傳音者身份確認:張三豐】
他抬頭看了看天,雲層厚重,不見人影。
“他說能拖住半日。”林風對上官燕說,“那就隻有半日時間。”
“夠了。”她已站到船尾,抽出鳳血劍,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三天航程,搶半天,正好。”
林風點點頭,揚起帆布。風立刻灌滿,船頭緩緩離岸。
輕舟駛出百丈,回望峽穀,司馬長風的屍體已模糊成一個小點,龍魂刀斜插在石縫中,像一根不肯倒下的旗杆。
“你說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上官燕忽然開口,“‘我不是你父親的仇人,我隻是替他守到最後的人’。”
林風正在調整帆角,聞言手停了一瞬。
“意思是他背了三十年的鍋。”他低聲說,“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等彆人來殺他,好讓真正的凶手繼續藏下去。”
“所以母親的簪子才會出現在這裡。”上官燕眼神冷下來,“不是遺物,是標記。誰拿到它,誰就是下一個目標。”
林風沒接話,而是盤膝坐下,閉上眼。
係統界麵再次浮現:【是否消耗融合點,解鎖“劍氣護體”?】
他點了“是”。
刹那間,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順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手中長劍嗡鳴一聲,劍身泛起一層淡金色光暈,像是被晨光照亮的湖麵。那光芒漸漸擴散,籠罩整艘小船,連船底劃開的水波都被染成了金線。
“成了。”他睜開眼。
上官燕回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動,“這光……能擋多久?”
“不知道。”林風活動了下手腕,“係統沒寫保質期。但內力不停,光就不滅。”
“那你最好彆睡著。”
“我也這麼想。”
船行漸快,海霧越來越濃。遠處偶爾閃過幾道黑影,像是船隻,又像是礁石。林風一直坐在船頭,不敢放鬆。他知道,這種時候出現的船,不會有善意的。
“你休息會兒。”上官燕走過來,“我盯著前路。”
“你不累?”
“累。”她靠著船舷坐下,“但比起三十年前一個人漂在這片海上的她,我現在至少還有個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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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笑了笑,“那我睡半個時辰。要是我打呼,你就踹醒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