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在幽光下微微顫動,林風卻已收勢。他蹲下身,將長劍插進石縫裡卡穩,騰出手去探那牧民的脈門。
人還活著,但氣息斷斷續續,像被風吹得快滅的燈芯。傷口在左肩下方,被傀儡炸裂時飛出的碎鐵劃開一道深口,邊緣發黑,皮肉隱隱泛著青紫,顯然毒已經入體。
“這傷……撐不了多久。”上官燕也跪了下來,指尖輕觸傷口邊緣,眉頭一皺,“毒素在往心脈走。”
林風沒說話,隻覺掌心忽然一陣發燙。係統界麵無聲浮現:【檢測到同源血脈波動,建議啟動雙修療傷模式】。
他愣了半秒。
“你說什麼?”上官燕偏頭看他。
“係統說……咱倆要是聯手運功,或許能把他救回來。”林風撓了撓後腦勺,“但它沒給口訣,就寫了句‘心神引導,任督交彙’。”
上官燕沉默片刻,忽然撩起袖子,露出手腕內側一道淡紅血痕——形狀細長,像是舊傷未愈。她盯著那痕跡看了兩息,又看向林風:“你掌心是不是也有?”
林風低頭一看,果然。自己虎口附近那道舊疤,不知何時泛起了微紅,輪廓竟與她的血痕隱隱呼應。
“還真是。”他嘖了一聲,“難不成咱倆上輩子是親兄妹?”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上官燕收回手,正色道,“你主陽剛,我走陰柔路子,若真要雙修,得有人主導節奏。你來引氣,我隨行補漏。”
林風點頭,伸手扶住牧民後背,讓他靠在自己胸前,又示意上官燕坐到對麵,兩人膝蓋相對,形成環抱之勢。
“開始吧。”他說。
兩人同時閉眼,內力自丹田湧出。林風的劍氣熾烈如火,沿著督脈直衝而上;上官燕的鳳血劍意則冷如寒泉,自任脈緩緩推進。兩股真氣在牧民膻中穴相遇,刹那間如同江河撞山,轟然對衝。
牧民身體猛地一抽,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
林風額頭瞬間沁出汗珠,經脈像是被人拿刀片刮了一遍。他咬牙強撐,卻發現眼前景象突變——
懸崖邊,雪落無聲。
一人黑衣持劍,背影孤絕,劍尖垂地,血珠順著刃口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對麵站著個灰袍男子,衣衫破碎,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卻仍站著,沒有倒下。
天地寂靜,唯有風卷殘雪。
林風認得那把劍。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式,吞噬劍客性命的那一招,正在醞釀。
“這是……燕十三和謝曉峰?”他心頭一震。
可畫麵一閃即逝,緊跟著是一陣劇烈的脹痛,仿佛有人在他腦子裡擂鼓。他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的劍氣仍在橫衝直撞,而上官燕的氣息也開始紊亂。
“彆硬頂!”上官燕聲音微顫,“順它!就像引水過渠,彆想著控製,要想著疏導!”
林風深吸一口氣,不再強行壓製體內躁動的真氣。他回憶起剛才幻象中那一劍未成時的凝滯感——那種近乎死寂的平衡。他試著調整頻率,讓劍氣不再狂暴前衝,而是如潮汐般起伏,一進一退,暗合呼吸節律。
上官燕立刻察覺變化。她指尖微動,鳳血劍意隨之化作細流,貼著林風的劍氣邊緣緩緩纏繞,像是給烈馬套上了韁繩。
兩股力量終於不再對抗,反而在牧民體內交織成網,一層層過濾遊走的毒素。
時間一點點過去,三人都沒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在洞中回蕩。
忽然,牧民喉嚨裡咯咯作響,胸口劇烈起伏。下一瞬,他張嘴噴出一大口黑血,腥臭撲鼻,落地時竟冒起絲絲白煙。
林風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接住部分毒血,隨即迅速封口。係統提示立刻跳出:【采集成功,分析中……】
幾息後,新消息浮現:【檢測到混合型毒素,成分含武當派基礎內功運行軌跡殘留,匹配度67】
林風眼神一沉。
“武當?”上官燕睜眼,聲音壓低,“這些傀儡用的是武當內功做引子?”
“不止是引子。”林風盯著玉瓶裡那團漆黑的液體,“這是活人練功留下的痕跡。而且……是刻意留下的。”
他想起莫聲穀佩劍上的血書,還有那半塊刻著“張鬆溪”的令牌。武當七俠中的智者,為何會牽扯進這種邪術?
上官燕沒再追問,隻是輕輕按了按右臂舊傷處。鳳血劍在她背後微微震顫,似有感應。
“你還好嗎?”林風注意到她的動作。
“沒事。”她搖頭,“就是覺得……這劍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