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剛邁出一步,腳底卻猛地一沉,像是踩進了凍土裡拔不出來。他低頭看去,木劍竟自行震了一下,嗡鳴聲直鑽腦門。一股熟悉的壓迫感從識海深處湧上來,像有人拿鐵棍在腦子裡攪動。
“又來?”他皺眉,抬手按住太陽穴。
上官燕和司馬長風還沒走遠,聽見動靜立刻折返。她倆的身影剛在風雪中顯現,係統光幕就轟然展開,一行字浮在半空:【觸發終極推演任務——俠客行·真相之核】。
“不是說好我走你留嗎?”上官燕走近,語氣帶著點不耐,“你還打算在這兒打坐到明年開春?”
“我也想走。”林風苦笑,“可這破係統不讓我動。”
司馬長風站定,右臂掌心那點紫金光芒又開始跳動,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他盯著自己的手,眉頭越擰越緊:“剛才那侍衛死了,你怎麼反而啟動推演?現在不是該趕路?”
“因為死人不會傳錯話。”林風盤膝坐下,把木劍橫在腿上,“但他帶來的東西,可能藏著活人沒說出口的真相。”
話音未落,識海驟然翻騰。血色旋渦再次浮現,但這次沒有幻影,隻有一道模糊的雪山輪廓。風雪中,一人持劍而立,劍身細長柔韌,泛著淡紫色光暈。
“開始了。”林風閉眼,聲音低沉,“彆打斷我。”
畫麵推進——百年前,昆侖絕頂。獨孤求敗與一名披蓑戴笠的老者對峙。兩人並未交手,隻是靜靜站著。忽然,一道閃電劈下,紫薇軟劍因雷擊失控,劍光一閃,老者身形微晃,緩緩倒下。
林風喉嚨一緊。那張臉,在電光石石間清晰了一瞬——正是年輕時的張三豐模樣,七分相似,神韻全同。
“原來……是他。”上官燕輕聲道。
係統標注浮現:【誤殺摯友,封劍入塚。紫薇軟劍非為遺失,實為鎮壓血魔功源頭所設之鎖。】
司馬長風呼吸一滯,右臂龍鱗紋劇烈抖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麼遠古呼喚。他咬牙撐住膝蓋,冷汗順著額角滑下:“所以我的仇……根本不存在?”
“不止不存在。”林風睜開眼,目光銳利,“你是被選中的。”
“誰選的?”
“命運。”林風指了指他手臂,“你練的是龍魂刀法,可體內流轉的卻是劍意。你追了一輩子的仇人,其實是你自己要守護的東西。”
司馬長風沉默,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上官燕上前半步,鳳血劍出鞘寸許,劍氣如絲線般纏繞上他的經脈。她沒說話,隻是將劍尖輕輕抵在他手腕處,一絲清涼氣息滲入。
“放鬆。”她說,“再硬扛下去,劍氣會反噬心脈。”
林風也並指劃出太極軌跡,引動一絲柔和劍意渡過去:“仇恨可以放下,但責任不能丟。你現在不是為報仇活著,是為阻止一場更大的災禍。”
司馬長風喘了幾口氣,終於鬆開拳頭。他抬頭看向祭壇殘基,眼神複雜:“我爹臨死前說,我們家世代守一個秘密,守到最後隻剩一句‘龍魂不滅’。我一直以為那是血誓,原來是……傳承。”
話音落下,他右臂皮膚上的龍鱗紋突然裂開,一片片剝落,卻不落地,反而化作金色文字懸浮空中。那些字扭曲旋轉,最終凝聚成一道古老印記,緩緩沉入眉心。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眸光已變。不再是憤怒的火焰,而是深潭般的平靜。
“我想起來了。”他低聲說,“當年獨孤求敗封劍時,並未留下名字。他在石壁刻下九式劍訣,名為‘鎮煞’,專克血魔功。他還說——‘龍魂不滅,守正代劍’。”
林風點頭:“所以你不是冤種,是接班人。”
上官燕瞥他一眼:“這時候還能開玩笑?”
“不開玩笑怎麼活?”林風咧嘴,“一路被打得滿地找牙,靠的就是這點樂子撐著。”
三人短暫靜默。風雪拍打著劍塚內壁,發出沙沙聲響。
林風看著係統光幕上緩緩浮現的“鎮煞九式”圖譜,忽然問:“你們信不信,有些人天生就是乾大事的命?”
“不信。”上官燕乾脆回答,“都是逼出來的。”
“我也不信。”司馬長風握緊紫薇軟劍,“但我現在知道,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