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好一個‘以劍通醫’。我歐陽明日行醫半生,今日才算開了眼界。”
他將玉瓶握得更緊了些,卻沒有立刻交出。“不過,還有一事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救宋遠橋?他在武當位高權重,卻被人栽贓陷害,你一個外人,拚死查案,圖什麼?”
林風頓了頓。
“我不是為了救他。”他說,“我是為了不讓彆人利用他。”
老者眯起眼:“你知道幕後是誰?”
“還不清楚。”林風摸了摸懷中的令牌,那熱度仍未消退,“但有人想讓武當內亂,而宋遠橋是第一個突破口。我若不來,下一個就是俞蓮舟,再往後,張三豐也保不住武當。”
歐陽明日緩緩點頭,眼中多了幾分讚許。“看來你不隻是會用劍,腦子也沒閒著。”
他終於將玉瓶遞出。
林風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瓶身的瞬間——
“等等。”歐陽明日忽然抽手,玉瓶收回袖中。
林風動作未停,手掌懸在半空。
“我給你漿,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老者目光銳利,“穀底還關著一個人,他已經中毒三年,靠玉蜂漿吊命。你若拿了漿,就得替我救他一次。”
“什麼毒?”
“情蠱。”老者低聲道,“和剛才那人一樣的心竅寄生,但更深,更久,幾乎與魂魄糾纏在一起。我試過十七種方法,全都失敗了。”
林風沉默片刻:“我可以試試。”
“但我要提醒你。”歐陽明日盯著他,“那人是你認識的。”
林風眉頭一皺:“誰?”
老者沒回答,隻是轉身走向石階深處,灰袍在晨光中輕輕擺動。
“跟我來。”
上官燕和司馬長風從對岸渡溪而來,見林風立在原地,手中空空。
“拿到漿了?”司馬長風問。
林風搖頭。
“但我們要去救人。”他說,“一個被情蠱困住三年的人。”
上官燕眼神微動:“你說情蠱?”
“怎麼?”
她沒說話,隻是下意識按了下胸口。鳳血劍在鞘中輕輕顫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林風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快步跟上歐陽明日的腳步,踏上通往穀底的石階。
霧氣漸散,晨光斜照,石階兩側開始出現刻痕,全是人體經絡圖與毒理記載。越往下走,空氣越暖,帶著一絲甜腥。
最後一級台階儘頭,是一扇鐵門。
歐陽明日從懷中取出一把銅匙,插入鎖孔。
“記住。”他回頭看了林風一眼,“無論你看到誰,都彆驚訝。這三年,他一直醒著,卻不能動,不能說,隻能聽著自己的心跳,一天天等死。”
鑰匙轉動。
哢噠。
門開了。
裡麵躺著一個人,麵容枯槁,胸口蝶斑比之前所見更加濃重,幾乎覆蓋整個胸膛。
林風走進去,看清那張臉。
他腳步一頓。
那人緩緩睜開眼,嘴唇微動,發出沙啞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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