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沙子打在臉上,像誰偷偷撒了一把粗鹽。林風沒動,手還停在半空,指尖對著東方那道裂開的紫光。剛才那一劃,不是試探,也不是挑釁,更像是一種回應——你看著我,我也看見了你。
他收回手,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紋路還是那些紋路,可顏色變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浸過一遍,透出淡淡的金邊。他知道,那是十七劍的痕跡,也是係統真正認主的烙印。
體內那股躁動感又來了,不疼,但像有根線在牽著五臟六腑往一處收。他沒急著壓製,反而順勢盤膝坐下,雙腿一盤,整個人就像釘進地裡的樁子,連風吹都不帶晃一下。
識海裡,光點還在飄,可不再亂跳了。之前那個倒計時的紅字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穩的金色方框,上麵寫著:“創道者權限·終驗”。
他心念一動,意識探過去。
“滴。”
一聲輕響,像是門鎖開了。緊接著,一股熱流從頭頂灌下來,不燙,卻讓人通體發麻。無數信息順著經脈往下走,像春水解凍,一路疏通到腳底。跨世界傳送坐標已校準,功法創造模塊載入完成,時空感知功能同步激活——每一條都清清楚楚,不帶半點模糊。
但他沒急著點確認。
這玩意兒以前總愛自作主張,動不動就彈個“建議立即傳送”,搞得跟催命符似的。現在不一樣了,得讓他知道誰才是乾活的,誰才是拿主意的。
林風閉著眼,默默引導體內那股熱流,沿著奇經八脈走七圈。這不是練功,是“馴服”。每一圈下來,識海裡的光點就穩一分,等到第七圈末尾,那股牽扯感終於消了,隻剩下一種踏實的暖意,像冬天烤火時腳底踩著的地磚。
他這才睜開眼,抬手虛點空中浮現的界麵,輕輕一點:“確認。”
金光一閃,整個空間微微震了一下,連遠處的碎石都跳了跳。係統界麵徹底變了樣,不再是花裡胡哨的懸浮菜單,而是凝成一枚小小的徽記,浮在他眉心前寸許,形如一把斷劍插在書卷上,靜靜旋轉。
他知道,這回是真的成了。
不是係統升級完了,是他自己,終於走到了能掌控它的位置。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沙土,順手摸了摸腰間的劍。劍身冷,握著卻不硌手,像是老朋友睡醒了,正等著聽下一步去哪兒。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不快,也不重,但每一步都踩得極準,像是量過距離才落下的。林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謝曉峰站在十步外,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布袍,手裡拎著那把舊劍,劍鞘上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像是多年沒打磨過。
“你坐了半天。”他說,“我以為你要入定三年。”
林風笑了:“我要真坐三年,等我睜眼,估計天都塌了。”
“那你現在成了?”謝曉峰問。
“成了。”林風點頭,“以前是它告訴我能乾啥,現在是我決定讓它乾啥。就像你家灶台,以前火自己亂竄,現在你能調大小了。”
謝曉峰哼了一聲:“聽著挺玄,其實就一句話——你現在是掌櫃的,不是夥計。”
“對。”林風咧嘴,“我還給自己加了工錢。”
兩人說完,都沒再動。風卷著沙,在他們之間打了個旋,又散了。
過了會兒,林風從袖子裡掏出那張地形圖,展開看了一眼。紅點還在閃,位置沒變,但旁邊多了一行小字,是係統自動標注的:“邪氣滲透率已達百分之三十七,持續上升中。”
“東瀛那邊動作不小。”謝曉峰看著地圖說,“他們用的還是老法子,借海底劍脈引外力,想撬開中土氣運節點。若讓他們得逞,不隻是沿海遭殃,整個南脈地氣都會亂。”
林風盯著那紅點,手指輕輕敲了兩下紙角:“他們以為這是奪寶?”
“他們是想改命。”謝曉峰聲音低了些,“把自己的命,接到彆人的氣運上。”
林風嗤笑一聲:“偷梁換柱的事,哪輪得到他們來教我們?”
他收起地圖,抬頭看向謝曉峰:“我去一趟。”
“你剛升級完,不歇兩天?”
“越這時候越不能歇。”林風搖頭,“這幫人挑這個時間動手,說明他們也察覺到什麼了——天地鬆動,規則變軟,正是鑽空子的好時候。我要是等風平浪靜再去,縫早裂成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