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剛碰到地道入口的碎石,腳就踩了進去。灰塵落下來,打了個旋,又停住。他沒回頭,知道謝曉峰就在後麵,腳步聲很輕,但一直跟著。
地底的空氣不一樣,冷,卻不刺骨,像是從什麼地方慢慢滲出來的。他摸了摸胸口,銅片貼在皮肉上,有點溫,不燙,也不涼。係統沒出聲,但那層提示一直在腦子裡轉:坐標激活中。
“不對。”張鬆溪低聲道,手裡羅盤轉了一圈又一圈,指針亂晃,“方向亂了。”
俞蓮舟站在最後,手按在弟子肩上,示意他們彆動。三個人一字排開,劍都在背上,沒拔。他們沒說話,但眼神都掃著四周。
地道越往裡走,牆越不像石頭。不是青石,也不是土壁,更像是某種凝固的灰漿,表麵凹凸不平,像被火燒過又壓扁的東西。地上鋪著一層細沙,踩上去沒有聲音。林風試了兩次,抬起腳再落下,還是聽不到動靜。
“這地吸音。”謝曉峰說。
“不止。”林風蹲下,抓了把沙在手裡搓了搓,“它還在動。”
沙粒在他掌心緩緩滑動,像是有東西在底下推著它們往前走。他攤開手,那些沙正一點點聚成一條線,朝深處延伸。
張鬆溪立刻展開圖紙,可筆尖剛碰紙麵,墨跡就散開了。他皺眉,換了支炭筆,結果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連自己都認不出。
“彆寫了。”林風站起身,“這地方不讓你記。”
沒人反駁。誰都知道,有些險地不是靠腦子能闖過去的。
往前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通道忽然變寬。頭頂高出一大截,能看到穹頂,但看不清多高,光線到一半就沒了。四人停下,各自站定位置。林風在前,謝曉峰偏右,俞蓮舟帶弟子守後,張鬆溪居中。
就在這時,一名武當弟子腳下打滑,伸手扶住了旁邊一塊立石。
那石頭通體漆黑,比周圍岩壁更暗,像是專門插在這裡的。指尖剛碰上去,石頭表麵突然泛起波紋,像水麵上被風吹皺。
林風反應最快,十七劍直接橫掃而出。劍未出鞘,一道氣勁撞在石麵上,嗡的一聲,藍光戛然而止。
可那一瞬,所有人都看見了——岩壁上映出許多人影,歪斜扭曲,手腳拉得老長,嘴張著,卻沒有聲音。它們像是貼在牆上,又像是從石頭裡鑽出來的。
“彆碰任何東西。”林風收劍,聲音壓得很低,“這地方會動。”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細微響動。幾人回頭,發現來路不知何時已被一片晶簇堵死。那些晶體呈暗紫色,一根根從地麵和牆上長出來,像藤蔓纏繞,密不透風。
“退不了了。”張鬆溪說。
“本來就沒打算退。”林風盯著前方,“既然來了,就得走到底。”
他往前邁了一步,其他人緊隨其後。沙地上的線條越來越明顯,已經開始拐彎,形成某種圖案。林風看得清楚,那是三個相連的圓環,中間缺了一角。
“這是什麼?”張鬆溪問。
“不知道。”林風搖頭,“但肯定不是人畫的。”
謝曉峰忽然抬手,攔住眾人。他閉眼片刻,再睜眼時,瞳孔縮了一下。
“我聽見劍響。”他說。
“哪來的劍?”林風問。
“不是這裡的。”謝曉峰盯著遠處的黑暗,“是另一種聲音,像鐵片刮石頭,但……更沉。”
林風沒接話。他知道謝曉峰的耳朵有多準。當年在神劍山莊外,燕十三還沒出劍,他就聽出了殺意。現在他說聽見劍聲,那就一定有。
張鬆溪掏出火折子,想點信號粉。火苗一竄,卻是綠色的,火光照在臉上,顯出一層病態的青色。更怪的是,火焰跳動時,發出的聲音像人在低聲說話,斷斷續續,聽不清內容。
他趕緊吹滅火,臉色變了。
“這火不對勁。”
“都不對勁。”林風把手按在劍柄上,“但我們得繼續走。”
他下令所有人背靠背圍成一圈,不準閉眼,不準單獨行動。七個人就這麼站著,等了幾息,才重新列隊前行。
越往裡,空氣越沉。呼吸變得費力,不是缺氧,而是像有一層東西壓在胸口。林風感覺銅片溫度又升了些,貼著皮膚發燙。係統提示再次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