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尚未完全驅散林間的霧氣,吳楓和萊利便已熄滅篝火,掩去痕跡,再次踏上行程。這一次,他們的步伐中少了幾分迷茫,多了明確的目的性——尋找線索,關於“園丁”和“種子”的線索。
吳楓不再完全依賴鷹瞳的地圖,而是更多地憑借自身對能量波動的感知,以及一種近乎本能的、對危險與異常的直覺。他體內的冰髓核心在緩慢恢複,與星辰掛墜的微弱共鳴,也讓他對環境中不協調的能量殘留格外敏感。
他們避開已知的巡林客巡邏路線和森林聚落,專往人跡罕至、能量流動略顯異常的區域探索。萊利則不斷翻閱古書,對照著吳楓感知到的能量特征,試圖從中找到規律或曆史上的類似記載。
“書上說,某些強大的‘異常個體’覺醒或隕落時,會在地脈中留下持久的‘印記’,如同水中的漣漪。”萊利指著一頁泛黃的插圖,上麵描繪著地脈能量如同樹根般盤結,其中幾個節點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如果‘園丁’真的在‘收割’什麼,這些地方或許會留下痕跡。”
吳楓默默記下這個信息。他將感知沉入腳下的大地,嘗試去捕捉那些細微的、不屬於自然循環的能量殘餘。這需要極高的專注和精微的控製,對精神和體力都是巨大的消耗。
第一天,一無所獲。森林廣袤無垠,尋找特定的能量痕跡如同大海撈針。
第二天下午,當他們在穿越一片布滿嶙峋怪石的區域時,吳楓突然停下了腳步。
“有東西。”他低聲道,目光銳利地掃過前方一片看似普通的岩壁。
萊利立刻警惕起來,抱緊了古書。
吳楓緩緩走近岩壁,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粗糙的岩石表麵。一股極其微弱、但帶著明顯剝離和枯竭感的能量殘餘,如同蛛絲般纏繞上來。這種感覺,與他自身力量被激發時的活躍感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種被強行抽取後留下的“空殼”。
“是這裡嗎?”萊利小聲問。
吳楓沒有回答,他閉上眼,將感知集中。漸漸地,一幅模糊的畫麵在他腦海中勾勒出來——並非真實的景象,而是能量殘留所記錄的“印象”: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並非人類?)曾在此地盤踞,汲取著地脈中某種稀有的礦物能量。然後,一股外來的、帶著精密儀器般冰冷感的力量降臨,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割”並“取走”了那個身影與其力量核心,隻留下這片如同被蛀空的枯木般的能量廢墟。
沒有激烈的戰鬥痕跡,隻有一種絕對的、碾壓式的“采集”。
“是‘收割’。”吳楓睜開眼,語氣肯定。這種感覺,與之前刺客首領提及“種子”時的那種覬覦感,如出一轍。
萊利連忙上前,拿出一些小巧的儀器和試劑,采集岩石樣本和周圍的能量粒子。“這種剝離手法……非常高明,幾乎沒留下任何屬於施術者本身的能量特征,隻有純粹的‘結果’。這需要極高的技術或者……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
他們仔細搜索了周圍區域,除了這片能量枯竭的岩壁,再也找不到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對方處理得非常乾淨。
但這證實了吳楓的猜測——“園丁”及其麾下的“收割者”確實在這個世界活動,目標就是各種擁有特殊力量的存在。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又陸陸續續發現了三處類似的“收割”地點。一處是一片枯萎的林間空地,殘留著被強行剝離的自然精魂氣息;另一處是一個乾涸的水潭,曾經的水元素生命被徹底“蒸發”;最後一處,則是一個小型、原始的獸人部落遺址,部落中央的圖騰柱斷裂,上麵的靈性力量消失無蹤,而部落成員……全部化為了乾屍,仿佛生命能量被瞬間抽乾。
每一處現場,都乾淨得令人發指,除了那標誌性的“剝離”與“枯竭”感,找不到任何關於凶手的直接證據。
隨著發現的增多,一種無形的壓力也籠罩在兩人心頭。這個“園丁”組織,行事縝密,手段詭異,其科技或魔法水平似乎都遠超尋常認知。他們像是一群沉默的農夫,在這片森林,乃至更廣闊的世界裡,悄無聲息地“采摘”著成熟的“果實”。
“他們到底想用這些‘收割’來的力量做什麼?”萊利看著手中記錄的數據,感到一陣寒意。
吳楓沉默地看著眼前獸人部落的慘狀,那些乾屍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臉上凝固著驚恐與茫然。這種漠視生命、隻為攫取力量的行為,讓他心底壓抑的怒火再次升騰。
他想起獨狼,想起那些為守護而戰的人。而有些人,卻隻是為了掠奪和毀滅。
“無論他們想做什麼,”吳楓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都必須阻止。”
他不再僅僅是為了尋找歸途或自保。這些無聲的“收割”現場,這些被奪走一切的生靈,讓他明確了自己必須站在“園丁”的對立麵。
獵手,已經嗅到了獵物的氣息。
而獵物,也開始展露獠牙。
在一次短暫的休整中,吳楓坐在一根倒下的巨木上,仔細擦拭著那柄戰術匕首。萊利在一旁整理著筆記。
突然,吳楓擦拭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頭,望向森林的某個方向,眼神銳利如鷹。
“怎麼了?”萊利立刻問道。
“有動靜。”吳楓緩緩站起身,“不是動物……是人的聲音,很微弱,在求救。”
他的感知遠超常人,尤其是在這種專注於搜尋異常的狀態下。
“求救?會不會是陷阱?”萊利警惕道。
“不知道。”吳楓將匕首插回腰後,“但必須去看看。”
如果又是“園丁”的受害者,或許這一次,他們能趕上,能救下什麼,或者……找到更直接的線索。
他身形一動,已如離弦之箭般,悄無聲息地朝著感知到的方向潛行而去。
萊利咬了咬牙,收起筆記,也趕緊跟上。
獵手的足跡,開始轉向鮮活的目標。風暴,似乎正在醞釀新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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