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警告如同最終的審判，在空曠的回廊中回蕩，每一個字都砸在吳楓三人的心頭。
轉身離開，是唯一生存途徑。
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們。曆經千辛萬苦，穿越海底看守的怒火，跋涉死亡冰原，深入這詭異的地底遺跡，最終得到的卻是一個更殘酷的答案——他們不僅無法拯救零號，甚至他們的靠近本身，就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操！”伊萬低吼一聲，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卻無法宣泄內心的無力感。
萊利臉色鐵青，握槍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沒有其他辦法？這東西不是說有‘完整權限’就能避免嗎？”他指向那最後的守衛。
吳楓死死盯著百米外那旋轉的藍色晶體——“寂靜中樞”。他能感覺到懷中諧振器的劇烈震顫，仿佛要脫手飛出，與那中樞融為一體。零號那微弱的“回家”呼喚，與眼前這冰冷的“淨化”警告，形成了無比尖銳的矛盾。
“完整權限……”吳楓重複著這個詞，腦海中飛速閃過信使交給他的資料、零號的囈語、以及這一路來的見聞。“‘搖籃’意識……如果零號是碎片聚合體，是那個破碎意識的焦點……那麼，所謂的‘完整權限’，會不會指的就是他本身？”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
“也許，‘淨化程序’針對的是‘未授權’的個體。如果零號能以完整的、清醒的‘搖籃’意識身份接近，而不是現在這種不穩定的聚合狀態……權限認證或許就能通過？”
“但這怎麼可能？”伊萬反駁道，“那孩子現在連醒都醒不過來！而且守衛說了，我們的靠近已經在加速進程！”
“正因為進程在加速！”吳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諧振器在延緩聚合，但也隻是延緩。既然聚合不可逆，那我們就不能再拖延！必須在他徹底失控或者被‘淨化’之前，讓他完成聚合，找回‘完整權限’！”
這是一個賭博，賭注是零號的性命，也可能包括他們所有人。賭的是在“淨化程序”啟動前的瞬間，零號能成功“醒來”，並獲得中樞的認可。
“這太冒險了！萬一……”萊利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已經沒有“萬一”的餘地。轉身離開，零號遲早會因能量失控毀滅，普羅米修斯也可能最終找到控製中樞的方法，結局或許更糟。
留在這裡，至少還有一線渺茫的希望。
吳楓的目光掃過伊萬和萊利，兩人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我們需要把零號帶下來，帶到中樞麵前。”吳楓做出了最終決定，“伊萬，你回去接應薩菲拉他們，把情況說明。萊利，你跟我留在這裡，想辦法穩住這個守衛，或者至少，在必要時為我們爭取幾秒鐘的時間。”
伊萬深吸一口氣，重重拍了拍吳楓的肩膀：“活著等我們回來！”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沿著來路狂奔而去。
現在，隻剩下吳楓和萊利，麵對那最後的守衛，以及其後那決定命運的藍色光暈。
守衛依舊靜立，眼中的藍光平穩，似乎隻要他們不試圖穿越那層能量屏障，它就不會主動攻擊。
吳楓嘗試向前邁了一步。
守衛立刻有了反應，腦內語音響起：【警告：禁止接近。】
吳楓停下，舉起手中的諧振器：“我們需要與‘寂靜中樞’溝通。這個‘諧振器’，以及即將到來的‘碎片聚合體’，是解決問題的關鍵。能否暫時擱置‘守寂協議’？”
【協議不可更改。未授權個體接近，觸發淨化。】守衛的回答冰冷而機械，沒有任何通融的餘地。
溝通無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伴隨著零號體內能量更接近臨界點的風險。吳楓能感覺到諧振器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甚至開始發燙。
萊利壓低聲音：“硬闖嗎？以我們的火力，恐怕連它一招都接不下。”
吳楓搖頭。硬闖是送死，毫無意義。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薩菲拉描述過的、感應零號精神世界的感覺，回憶著那破碎星空和巨大陰影的意象。他將自己的意識，儘可能地向那守衛，向那後麵的“寂靜中樞”延伸。這不是攻擊，也不是溝通，更像是一種……展示，一種將零號的困境、他們的意圖，以一種純粹意念的方式呈現出去。
這很困難，他的精神力量遠不如薩菲拉。但他憑借著堅韌的意誌力，強行維持著這種微弱的連接。
守衛眼中的藍光似乎閃爍了一下，頻率略有變化，但依舊沒有更多的表示。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卻仿佛幾個世紀般漫長。身後通道終於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伊萬回來了，身後跟著薩菲拉、艾拉、盧卡，以及被盧卡和伊萬輪流背下來的、依舊昏迷的零號。
當零號被放置在通道地麵上，靠近那能量屏障時，異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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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的諧振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銀光，幾乎讓人無法直視。零號整個身體都懸浮起來，離地數寸，體表那些光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流轉，彙聚，仿佛要衝破軀體的束縛！他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與此同時，那最後的守衛猛然抬起了雙臂，掌中的能量球再次凝聚，藍白色的光芒刺眼奪目！整個回廊的嗡鳴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而急促！
【檢測到‘碎片聚合體’進入最終融合階段！未授權環境！淨化程序——啟動倒計時：10——】
冰冷的計數聲在所有人腦中響起！
“不！”艾拉尖叫一聲，撲到零號身邊，試圖用自然能量安撫他暴走的能量，卻如同螳臂當車。
薩菲拉臉色慘白，集中全部精神試圖衝擊守衛的係統，卻如石沉大海。
伊萬和萊利舉起了武器，儘管知道無用。
盧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吳楓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猛地衝上前，不是衝向守衛，也不是衝向能量屏障，而是一把抓向了零號胸口那光芒萬丈的諧振器！
他要用自己的手，作為導體，將諧振器的力量，以及自己全部的精神意誌，強行灌注給零號，做最後的刺激！
“醒來！”吳楓的吼聲壓過了倒計時的嗡鳴，他的手握住了那滾燙的盒子！
【——9——】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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