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風如同一隻幽靈,悄無聲息地潛行至冷昊小隊臨時營地的外圍。
破妄之淵再次開啟,營地哨兵換崗的路線、視野死角、以及交接時那短短三秒的空隙,被他完美捕捉。
他像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悄然越過防線,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從懷中取出一支簡陋的箭矢,將那塊從衣襟上撕下、浸滿自己鮮血的布條緊緊係在箭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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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條上,用血跡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字:下一個死的,是弑兄者。
他沒有瞄準任何人,而是將箭矢對準了營地中心燃燒的篝火。
破妄之淵預判著風向與箭矢的軌跡,鬆手。
箭矢帶著微弱的破空聲,精準地射入篝火旁的沙地中,血色的布條在火光映照下分外妖異。
幾乎在箭矢落地的瞬間,冷昊內心深處那被刻意壓抑的驚懼與罪惡感,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炸開。
他看不見,但在淩子風的視野裡,七道扭曲的黑影——七罪影,正從地底的陰影中緩緩爬出,它們被冷昊的負麵情緒所吸引,像毒蛇一樣纏上了他的腳踝。
當晚,營地中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名負責守夜的隊員,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匕首,麵帶詭異的微笑,平靜地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在他的胸前,被人用利器刻下了兩個深深的血字——替罪。
沒人知道凶手是誰。
但淩子風知道,那是他借著風沙的掩護,利用自己日益強大的精神力,將那名隊員心中最微小的恐懼放大,再通過一閃而過的殘影製造出的心理壓迫。
他殺死了自己。
營地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韓疏影終於崩潰了,她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冷昊的額頭:“你到底隱瞞了什麼?為什麼那艘船要針對我們?為什麼他要殺你的人?”
“是他!是淩子風在搞鬼!他在操控這一切!”冷昊歇斯底裡地怒吼,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慌亂。
幽藍色的火焰再次憑空燃起,火判官第三次出現。
這一次,它的火筆在韓疏影麵前,一筆一劃地寫下了一句讓她靈魂都為之凍結的話:韓疏影,你殺的第三個人,是你親妹妹。
轟——!
韓疏影的大腦一片空白,過往無數被塵封的、模糊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她瞳孔驟縮,握槍的手劇烈顫抖,槍口不受控製地緩緩下垂。
藏身在不遠處沙丘陰影中的淩子風,通過破妄之淵清晰地“看”到了她即將崩潰的精神狀態。
他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融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不需要親手殺人,他隻需要在他們堅固的堡壘上鑿開一道裂縫,讓他們在無儘的猜忌和恐懼中,自我毀滅。
深夜,萬籟俱寂。
淩子風靠在一塊斷裂的石碑旁,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幾頁日記的殘頁。
紙張已經泛黃發脆,上麵的字跡卻依舊清晰,那是母親留給他的。
“子風,記住,瘋的不是你,是不願醒來的人。”
他仰頭望著漫天繁星,星光冰冷,像無數雙漠然的眼睛。
破妄之淵不受控製地自行開啟,這一次,他沒有預判敵人,而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未來片段——明日清晨,沙暴初歇,一個熟悉的身影,安靜,將會獨自一人前來廢墟尋找他。
他緩緩閉上雙眼,嘴唇微動,發出一聲隻有自己能聽見的低語:“等你來了……我就該忘了你是誰。”
風,忽然大了起來。
一道比黑暗更深邃的影子在他身後浮現,那道影子沒有五官,卻發出了清晰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是淵語者。
“下一次,你會忘記她長什麼模樣。”
淩子風沒有回答,隻是將母親的日記殘頁更緊地攥在手中。
淵語者的聲音隨著風聲漸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靠著斷碑,任由夜風吹拂著他滿是血汙的頭發,眼中的世界在真實與虛幻之間不斷切換,記憶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沙礫,正一點點地流失。
他知道,這是使用“破妄之淵”的代價。
每一次窺探未來,都在以他最珍貴的過去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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