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心神被奪之際,蘇妤從人群後方衝了出來,她手中展開一卷古老的卷軸,卷軸上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微光,正是《心燈卷軸》。
她迎著那恐怖的威壓,用儘全身力氣高喊:“他不是船長!他是你們不敢麵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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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上的微光向外擴散,如同一圈漣漪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光芒映照之下,七道模糊的影子從那尊幻影身上被剝離出來,投射在沙地上。
每一道影子都代表著一種原罪,而在那代表著狂妄、嫉妒、貪婪的影子臉上,赫然浮現出冷昊、韓疏影等人的名字。
一直站在冷昊身後的韓疏影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猛然瞪大了雙眼,臉上血色儘褪。
她終於明白了。
“船……船不是在選船長……”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它是在放大我們心裡最想成為,也最恐懼的那個怪物!”
這聲醒悟如同一記重錘,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祭壇中央,淩子風的殘影沒有理會周圍的騷動,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具由眾人心魔構築的幻影。
他知道,這東西不被摧毀,所有人都將被拖入名為欲望和恐懼的深淵。
“安靜,再信我一次。”他輕聲說道。
不等回答,他的殘影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種決絕的姿態,衝入了那具實體幻影的核心。
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這正是他的“破妄之形”。
在進入核心的瞬間,“破妄之淵”的力量爆發,三秒之內,他便看穿了這具幻影的本質——它沒有靈魂,沒有意誌,隻是一個被負麵情緒喂養大的空殼。
冷昊那不計後果的野心是它的骨架,韓疏影隱藏在心底的懷疑是它的血肉,而蘇妤失去親人後無法釋懷的悲傷,則是維持它存在的養料。
“我不是來當船長的——”淩子風的低吼聲從幻影內部傳出,仿佛穿越了層層疊疊的虛妄,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耳邊,“我是來告訴你們,你們親手製造出來的神,是你們自己的罪!”
話音落下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幻影胸口爆發。
那尊不可一世的“船長”幻影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寸寸龜裂,最終轟然碎裂。
碎片沒有消散,而是化作了成千上萬隻黑色的蝴蝶。
它們是回音蝶,每一隻蝴蝶的翅膀上,都閃爍著微弱的字跡——“我錯了”、“我怕”、“我想要”、“憑什麼”。
蝶群紛飛,如同無數場無聲的懺悔,盤旋在祭壇上空。
冷昊眼睜睜看著自己創造的“神”灰飛煙滅,精神徹底崩潰了。
他嘶吼著揮舞權杖,想要摧毀整個祭壇,可他手臂上的血蛇卻在此時猛地倒鑽,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影婆的身影在混亂中漸漸淡去,最後一句話語如煙霧般飄散在空氣中:“執念成船,信者為錨——今錨斷,船將傾。”
所有的喧囂都歸於沉寂。
淩子風的殘影重新出現在安靜麵前,他的身形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他凝望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眷戀和歉意。
“如果我徹底消失……”他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替我記住……有人疼過。”
安靜強忍著淚水,淚光模糊了她的視線,卻讓她看得更清。
她用力點頭,聲音哽咽卻堅定:“我記著,你是我信過的光。”
一陣微風吹過祭壇,帶起幾粒沙塵。
淩子風的殘影在這陣風中,如夢幻泡影般緩緩消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唯有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從他消失的地方悄然飄落,墜在祭壇中央。
那是一朵憶魂蓮,花瓣之上,清晰地映出他最後的笑容。
這一次,那笑容裡沒有神的威嚴,沒有船長的重擔,隻是一個人,在向他所珍視的世界,做最後的告彆。
祭壇的沙地,餘溫未散。
憶魂蓮的花瓣在死寂中,無聲地、一片一片地緩緩飄落。
安靜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唯有眼角滑落的一滴淚,證明她還活著。
而那艘失去了“神”也失去了“錨”的幽靈船,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發出了一聲悠長而古怪的歎息。
這聲歎息,既像是哀悼,又像是一種……解脫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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