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焚毀這件至寶為代價,蘇妤的聲音跨越了空間的阻隔,如一道驚雷,直接在淩子風的靈魂深處響起:
“淩子風!信者不是犧牲者,是點火的人——不是燃彆人,是燃自己!”
這聲音像一盆冰水,澆滅了淩子風腦中的混亂。
他猛然抬頭,跪在地上的身軀停止了顫抖。
眼中的金色光芒不再渙散,而是凝聚成了蛛網般的細密金紋,遍布整個眼球。
他懂了,這個局的破綻,不在於選擇誰去“死”,而在於從一開始就跳出“獻祭”的思維框架。
點火,不是為了延續謊言,而是為了……用自己的火,燒掉這片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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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滴蘊含著他本源之力的精血被他噴出,懸浮在身前的半空中。
那三滴血並未滴落,而是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迅速拉伸、連接,形成一個詭異的三角血陣。
“破妄之弈·終局!”
他以自身精血為陣眼,發動了最終的、也是最危險的一次預演。
這一次,他推演的不是選擇誰,而是全新的規則!
他不選任何人犧牲,而是以他這個洞悉真相的“共罪者之血”為引,強行將七盞殘燈的能量回路連通,形成一個自我循環、自我消耗的閉環。
虛妄戰場中,畫麵飛速流轉。
他看見自己伸出雙手,沒有拍向基座,也沒有觸碰燈火,而是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
在他“殺死”自己的那一瞬間,七盞孤燈中的能量不再湧向心燈,而是逆流而出,化作七道顏色各異的光柱,儘數注入他的心口。
那不是獻祭,而是掠奪!
預演的最後一幕,他的身影在光柱中消散,而七盞燈與心燈,則同時熄滅。
“原來如此……”淩子風低語,嘴角的血跡讓他看起來有種邪異的俊美,“我不燃燈……我滅燈。”
他雙手猛然結印,身前的三角血陣轟然炸裂!
“轟隆——!”
這不是預演,而是真實!
血陣炸開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逆轉之力席卷了整座燈塔。
七盞孤燈的火焰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同時掐滅,巨大的心燈也發出一聲哀鳴,核心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
整座倒懸城在這一刻劇烈震顫,仿佛天崩地裂。
燈塔的頂端,一道近乎透明的殘影緩緩浮現,那是幻城使。
他看著下方的淩子風,發出一聲悠長的輕歎:“你改了局……但代價,才剛剛開始。”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化作無數光塵,消散於空中。
與此同時,安靜拍碎的那麵銘文牆上,一道微弱的女性殘念從中升起,那是沙時女最後的一絲烙印。
她低語著,聲音充滿了困惑與驚恐:“第七日未至,時間……重置了。”
倒懸城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崩解。
遠處的鐘樓指針開始瘋狂倒轉,連接各處浮島的石階寸寸斷裂、又詭異地重組。
城中心那座熄滅的巨型心燈,外殼爬滿裂紋,最終“砰”的一聲徹底碎裂,化作億萬光點,如一場盛大而悲涼的螢火之雨,朝著城市下方的無儘深淵升騰。
淩子風緩緩站起身,他站在不斷崩塌的燈塔頂端,腳下的地麵正在消失。
他抬起右臂,那曾布滿金色脈絡的皮膚,此刻金光儘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全新的、漆黑如墨的咒紋。
那咒紋的形狀,如同一朵心燈的火焰,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逆向燃燒著。
他望向腳下那片由無數光點彙聚而成的深淵,輕聲說道:“我不是來還債的……是來寫新賬的。”
風起,衣袂翻飛。
那些升騰的光點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在他麵前彙聚成一條全新的、通往地心更深處的幽光之路。
“淩子風!”
安靜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她正奮力地奔上正在重組的石階,試圖靠近他。
他聽到了,腳步卻隻是微不可察地一頓,終究沒有回頭。
就在他即將踏上那條光路的一刹那,一陣混雜在風聲中的、幾乎無法聽清的稚嫩聲音,飄入他的耳中。
“哥哥……”
淩子風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隻即將踏出的腳,凝固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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