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詹姆斯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叔,那……那你為什麼總是叫我‘龜兒子’?有時候又叫我‘母獅’呢?這兩個詞,聽起來好像不太友好?”他努力回想自己學過的中文裡關於“龜”和“母獅”的含義,總覺得不太對勁。
“噗嗤……”苟獸醫聽後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指著詹姆斯,“你這瓜娃子……居然還在琢磨這個?”
詹姆斯一臉茫然:“這很好笑嗎?”
苟獸醫好不容易止住笑,解釋道:“龜兒子嘛,那個是我們四川老鄉對晚輩的一種叫法,不一定是罵人,有時候還是表示親近嘞!就像老子叫兒子一樣,不是真的說你是烏龜的兒子!至於母獅嘛……”他又忍不住想笑,“你不是叫詹姆斯嘛?詹姆斯,母獅,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像?再說了,你看你,人高馬大,裝備精良,可一打仗卻像新兵蛋子一樣,慌裡慌張,哪裡像個男人啊?不像頭公獅子那樣威猛,那不就是母獅子一個嗎?所以我就隨便這麼一叫咯!”
詹姆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漢語裡居然還可以這樣解釋,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多了兩個外號,於是詹姆斯默默地重複道:“feaeion?feaeion?oeion?tous!”
頓了頓,詹姆斯才繼續開口對苟獸醫道:“因為我名字發音像?還是因為我不夠……不夠威猛?”
苟獸醫道:“就你那慫逼樣,難道你不像頭母獅子嗎?中看不中用!你看看我們連長,那才像頭真正的公獅子,又凶又猛,關鍵時候靠得住!你多學著點!”
詹姆斯聽完了苟獸醫的解釋,先是錯愕,然後是無奈,最後變成了一種不服氣。
最後詹姆斯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詹有為和苟獸醫麵前打一個翻身仗,不然他這個“母獅”的外號恐怕一輩子都摘不掉了。
於是詹姆斯鼓起勇氣,斬釘截鐵地對苟獸醫道:“苟大叔!我——詹姆斯·卡特,早晚要讓你們刮目相看的!我一定做公獅子!一頭真正的、威猛的公獅子!再也不做你們眼中的母獅子了!”
為了加強語氣,詹姆斯還特意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然後模仿了一下公獅子的吼叫聲:“嗷嗚——!”隻可惜這聲吼叫在林間顯得有點突兀和滑稽,遠沒有真正的獅吼那樣充滿威懾力。
苟獸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獅吼”逗得前仰後合,差點沒背過氣去,他扶著籬笆樁子,喘著氣笑道:“哎喲喂……笑死老子咯……你這叫聲是貓兒吧?你就省點力氣吧!我們連長那才是真正的公獅子,不叫則已,一叫嚇破敵膽!你要真想學啊,那就好好跟著連長學,他本事大著呢!”
詹姆斯被苟獸醫的笑搞得有些掛不住臉,作為美國軍人的那股子傲氣又冒了上來。他哼了一聲,帶著點倔強說道:“哼!要學我也要跟我們美國教官學!我們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教官才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我才不跟你們學!”他的話裡明顯帶著對中國軍人單兵作戰能力的不屑一顧。在他看來,中國軍隊雖然英勇,但缺乏係統訓練,裝備又差,戰術也相對落後,沒什麼可學的。
苟獸醫看著詹姆斯那副看不起人的樣子,並沒有像詹有為那樣立刻生氣斥責。他活了大半輩子,經曆的事情多了,知道年輕人尤其是有點資本的年輕人,多半都是這副德行。他隻是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語氣平和但意有所指地說道:“瓜娃子,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戰場上,不是哪個喊得凶就是哪個厲害!美國教官再好,那也是在美國!在這緬甸的野人山,能活下去、能打死鬼子,才是真本事。你現在覺得你們美國那一套天下第一,沒關係,等以後遇到硬仗、惡仗,你自己就曉得咯。”
苟獸醫不再多說,他繼續著手裡的工作。他知道,對於詹姆斯這種沒有經曆過真正殘酷野外生存和近距離殊死搏殺的新兵蛋子,說得再多也沒用。隻有等他自己親眼看到、親身經曆到,看到詹有為如何在極端劣勢下冷靜判斷、果斷出擊,看到中國老兵如何利用有限的條件創造生存和殺敵的機會,他才會真正意識到,單兵作戰能力不僅僅在於槍法有多準、裝備有多好,更在於一種在絕境中求生的本能、堅韌不拔的意誌和隨機應變的智慧。到那個時候,他自然就會收起這份傲慢。
詹姆斯對苟獸醫的話自然是不以為然,他隻是撇撇嘴,心裡還是覺得自己接受的美式訓練更勝一籌。但他也沒再反駁,隻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證明自己不是“母獅”。
兩人不再說話,繼續合作紮著籬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們身上,一個年輕氣盛,一個老練滄桑,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軍事理念在這片原始的叢林裡悄然碰撞著。
林間,詹有為砍樹的聲音依舊穩健有力,仿佛在無聲地宣示著一種不同於美式力量的、更加深沉堅韌的存在。籬笆在兩人的合作下,一寸寸地延伸,慢慢地將他們的臨時營地包圍起來,雖然簡陋,但在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裡,可以給他們提供著一絲微弱卻彌足珍貴的安全感。
喜歡遠征軍之我在緬甸打遊擊請大家收藏:()遠征軍之我在緬甸打遊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