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其他乾事也投來目光,有人低聲勸林向陽:“向陽,算了吧,陳老師也是按規章辦事。”
“是啊,掃盲班那點東西,你妹妹這麼大年紀了,自己在家學學也行啊。”
曉梅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小腦袋慢慢垂了下來,小手緊張地揪著衣角,看得林向陽一陣心疼。
他知道陳老師並非惡意,隻是過於恪守規章。
但這種機械的“按規定辦事”,卻可能扼殺一個孩子求學的希望。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不!
既然溫和的請求無效,那就隻能用實力來敲開這扇門了!
【能量:0.5110】——能量不多,但足以支撐他完成一次小小的“表演”。
林向陽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懇求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的自信。
他挺直了尚且單薄但已初顯堅韌的脊背,目光直視陳老師。
“陳老師,”他的聲音清晰而穩定,不再有絲毫哀求,“您堅持規則,我理解。您覺得掃盲班的內容簡單,我妹妹在家學也行。那麼,能否請您當場考校一下我妹妹現有的水平?如果她確實已經遠超掃盲班的入門程度,我們立刻離開,絕不再提掃盲班的事,直接去考小學插班。如果她連最基礎的字都認不了幾個,那我們也沒臉再提任何要求。您看,這樣是否既不影響您的規章,也能給我們一個心服口服的結果?”
這一番話,不卑不亢,邏輯清晰,反而將了陳老師一軍。
陳老師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半大孩子突然變得如此犀利,提出的方案也讓人難以拒絕。
她確實不相信一個失學多年的十一歲女孩能認識多少字。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來了興趣,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看過來。
“哦?當場考校?”
陳老師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異和不信,“你想怎麼考?”
林向陽看向曉梅,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曉梅,不怕。老師問什麼,你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也沒關係。”
曉梅被大哥突然轉變的氣勢感染,雖然依舊緊張,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陳老師想了想,覺得這也沒什麼損失,便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報紙,指著一個標題裡比較常見但絕非掃盲班最先教授的字:“這個字,認識嗎?”
那是一個“建”字。
曉梅湊近看了看,小聲但清晰地回答:“認識的,老師,是建設的‘建’。”
陳老師微微挑眉,有點意外。又指了另一個稍難點的“展”字。
“發展的‘展’。”曉梅再次答對。
陳老師連續指了幾個,曉梅都對答如流。
這些字,有些是林向陽平時零散教的,有些是她自己看大哥留下的圖紙、聽廣播時默默記下的,她那份過目不忘的隱藏天賦,在此刻初露鋒芒。
辦公室裡的乾事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咦,這丫頭可以啊!”
“挺聰明的嘛!”
陳老師臉色稍稍緩和,但依舊堅持:“認識幾個字不算什麼。掃盲班更重要的是能寫、能用,甚至要有一點初步的文化理解和思想覺悟。”
她這話其實已經有點強詞奪理,試圖維護自己之前的決定。
林向陽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微微一笑,朗聲道:“陳老師,光認字確實不算什麼。不知道您覺得,能夠完整默寫詩詞,算不算是達到了‘能用’,甚至有一點‘文化理解和思想覺悟’呢?”
語驚四座!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
詩詞?默寫?這是一個失學孩子能做到的?
陳老師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你說什麼?默寫詩詞?哪一首?”
她根本不信。
林向陽目光掃過辦公室牆上貼著的宣傳畫,其中一幅正好是《沁園春·雪》的意境畫,北國風光,千裡冰封。
他抬手指向那幅畫,聲音清越,擲地有聲:“就默寫《沁園春·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