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跳過這個傷感的話題，“……讓很多人不再受病痛折磨。”
“再比如……成為老師，就像陳老師那樣，但教更多的孩子，把知識傳給更多的人。或者……成為作家，寫出比大哥講的故事還要好聽一百倍的故事，讓全國的人都看到……”
林向陽用儘可能生動形象的語言，描繪著一幅幅超越這個時代、超越這個大雜院認知的藍圖。
弟妹三人聽得目瞪口呆，連最困的曉雨都睜大了眼睛。
科學家？工程師？醫生？作家？
這些詞彙對他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偶爾能從廣播、大人的隻言片語中聽到，陌生是因為它們似乎永遠存在於另一個遙遠而崇高的世界，與他們的生活毫不相乾。
“可是……大哥，那些……不都是……都是特彆厲害、念了很多很多書的人才能做的嗎？”
曉梅遲疑地問，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卑和敬畏。
她雖然學習好，但也隱約知道，通往那個世界的路，有多麼艱難和遙遠。
尤其是對他們這樣的家庭。
“是啊，要念很多書，要上中學，要上……大學。”
林向陽緩緩地說出了那個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大雜院裡幾乎堪稱“禁忌”又充滿誘惑的詞語。
“大學……”曉梅喃喃重複，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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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隻在極少數、極優秀的學長學姐傳說中聽過的地方。
“大學是什麼？比合作社還大嗎？”衛國傻傻地問。
林向陽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弟妹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翻身下炕，走到牆角那堆雜物旁，找出了一小塊之前寫春聯裁剩的、相對平整的黃色糙紙，又拿起了那支禿頭的毛筆。
他沒有蘸墨，而是將筆尖在爐壁旁蹭了蹭，沾上了一些冷卻的灰燼。
“來，你們看。”
他回到炕邊，將黃紙鋪在炕桌上，就著昏暗的煤油燈光，用沾滿灰燼的筆尖，在紙上緩緩勾勒起來。
弟妹三人立刻好奇地圍攏過來。
筆尖滑動，灰燼在粗糙的紙麵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他畫得很快，很穩，仿佛那景象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首先出現的，是幾級寬闊的石階。
然後，是高大雄偉、帶著厚重曆史感的門柱。
門柱上方，是飛簷鬥拱，氣勢恢宏。
中間，是兩扇沉重而莊嚴的大門，雖然隻是線條勾勒，卻仿佛能感受到其後的深不可測。
大門正上方，他精心描繪了一塊匾額的輪廓，並在上麵鄭重地寫下了四個雖略顯模糊卻骨力遒勁的大字——京北大學！
注：此處采用虛指，以“京北大學”代表國內頂尖學府，避免具體校名可能帶來的年代考據問題）
這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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