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耗時極長,需要無比的耐心和穩定的手腕。
弟妹三人圍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仿佛生怕驚擾了那隻沉睡的“鐵蛤蟆”。
直到深夜,林向陽才停止了滴注。他將懷表放在炕頭最溫暖穩定的地方,期望溫度能幫助酒精發揮作用。
這一夜,他睡得並不踏實,幾次醒來都下意識地去摸摸那隻懷表。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向陽就醒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隻懷表,湊到耳邊。
寂靜。
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難道失敗了?方法不對?酒精純度太低?
他不甘心,又嘗試著極其輕微地晃動了幾下。
然後,再次屏息凝神,將懷表貼在耳朵上。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突然,一聲極其微弱、極其細微,但卻清晰無比的“滴答”聲,傳入他的耳中!
緊接著,又是一聲!
“滴答……滴答……”
聲音雖然微弱,卻穩定而堅定!
成功了!那隻沉睡多年的懷表,竟然真的被他用土辦法暫時喚醒了過來!
“太好了!”林向陽忍不住低呼一聲,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弟妹們也被驚醒,聽到懷表真的走了起來,都興奮不已。
上午,當趙大爺再次如同約定般、看似不經意地踱步到林家附近時,林向陽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將那隻正在“滴答”作響的懷表,鄭重地交還到老人手中。
趙大爺接過懷表,手指甚至有些顫抖。
他將懷表湊到耳邊,當那微弱卻真切的“滴答”聲傳入他耳中時,老人那仿佛永遠冰封的臉上,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他的眼圈幾乎是瞬間就紅了,嘴唇緊緊抿著,像是在極力克製著某種洶湧的情緒。
他一遍遍地聽著那聲音,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著表殼上的劃痕,仿佛在觸摸一段失而複得的時光。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放下懷表,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林向陽一眼。
那眼神複雜至極,有感激,有震驚,有追憶,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透過林向陽看到了彆的什麼的恍惚。
“好……好小子……”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幾乎哽咽,“……好手藝……”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林向陽的肩膀。
力度很大,拍得林向陽肩膀生疼,但他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來自長輩和同行的高度認可與情感聯結。
趙大爺緊緊攥著那隻重新走動的懷表,像是攥著了無價的珍寶,轉身離開了。
他的背影,似乎比往常挺直了些許,也輕鬆了些許。
林向陽站在門口,心中充滿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