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雒陽城,曹操府邸。
何方帶著幾名護衛。
奉上拜帖和兩盒精心準備的禮品。
一盒產自蜀地的新茶,一盒徐州琅邪產的海鮮魚乾。
“某家主人昨夜裡忽染風寒,一早便帶著蒼頭賓客出城,回譙縣養病去了。”門亭接了東西,然後回道。
“啊?昨晚還一起飲酒,一早就走了?!”
何方頓時愣在原地,這麼巧麼?
他此番登門,本是打著“拜會”的幌子,實則想借著宴席上的幾分交情,拉上曹操、劉備,再邀上關羽、張飛一同去邙山剿山賊。
借他們的勇武加快剿賊進度是表麵原因。
趁此機會多些“同袍作戰”的經曆,提前結下革命情誼,為日後鋪路。
萬一劉備和曹操乾架輸了去找袁紹,他可以趁機收下關羽張飛不是。
可沒成想,曹操竟走得這般倉促。
按照正史的記載,曹操先是當了濟南相,隨後被征為東郡太守,應該是沒去,然後拜為議郎。
又說不肯迎合權貴,所以托病回鄉了。
嗯,這又是托辭。
曆史記載曹操春夏讀書,秋冬弋獵,暫時隱居,也是春秋筆法。
畢竟,當時冀州刺史王芬聯合南陽許攸、沛國周旌等地方豪強,謀劃廢黜靈帝立合肥侯的事件。
王芬等人希望曹操加入他們,但被曹操拒絕。
就發生在這段時間。
前段時間許攸和周旌跑了,想來是去冀州找王芬去了。
畢竟王芬作為出名的黨人,能活到現在,肯定受過奔走之友的照拂。
腦子裡閃過這些信息,何方麵上露出幾分可惜的表情,問道:“可知曹議郎何時會回來?”
門亭躬身回道:“回客人的話,主人走時隻說待病愈便歸,沒說具體時日。
府裡雖留了人打理,卻也不知歸期。”
何方心中略感失落,他現在也可以找幾匹馬去追曹操等人。
但那就有些沒理由了......總不能說你我一見如故,我來送送你吧。
太諂媚的話,也會被人看不起的。
如是想著,隻能作罷:“既如此,這拜帖便勞煩你代為轉交。
待曹議郎回來,告知大將軍府屯長何方曾來拜訪過便是。”
“唯!客人放心,小的定當傳到。”門亭帶著拜帖與禮品,躬身行禮後,便轉身快步往府內走去。
拜帖一路傳到內院書房。
此時卞氏正坐在案前,挺著隆起的小腹,慢慢整理著曹操留下的文書與各方遞來的拜帖。
她懷有身孕已近五月,不便長途奔波,便留在雒陽照看曹府。
見婢女進來,便抬眼問道:“又是誰的拜帖?”
“回夫人,是大將軍府下轄的津口屯長,名喚何方。
今早來府拜訪,聽聞主公已回鄉,便留下了這拜帖。”婢女將拜帖呈上。
卞氏接過拜帖,掃了一眼落款處“津口屯長何方”幾個字,眉頭微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
她雖然出身樂籍,但曹操從未因此歧視。
自然隨曹操見慣了雒陽的權貴。
袁紹、袁術這般四世三公之後,或是朝廷九卿子弟、各州刺史,才配得上與曹操平起平坐。
一個小小的“屯長”,不過是管著津口些許流民、撐死了帶幾十號人的小官,也敢來曹府遞拜帖?
“哼,曹郎何時竟與這般小人物有了往來?哼,又一個想攀附曹家的尋常人罷了......”
卞氏隨手將拜帖扔到案角的一堆文書旁,那堆文書多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稟帖,顯然沒打算再理會。
婢女見卞氏這般態度,不敢多言,應了聲“唯”,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書房內,卞氏重新拿起一份來自徐州琅邪國的家書。
纖細的指尖劃過信上“家中一切安好,勿念”的字樣,眼神柔和了許多。
比起那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官,她更關心父母兄弟姐妹是否安康,以及腹中孩兒能否平安降生。
......
何方在曹府外沒多耽擱。
既知曹操已回鄉,便轉身翻身上馬,帶著護衛徑直趕往津口。
剛到津口精武堂外,就見李義正指揮著十幾個精壯漢子,把一捆捆用油布裹著的物件往庫房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