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詩琪一夜未眠,眼底帶著濃重的疲憊,臉色甚至比沈屹舟還要難看。她機械地坐上陳峰的車,機械地走進那間熟悉的公寓。
沈屹舟已經等在起居室。他今天似乎刻意整理過自己,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家居服,頭發也梳理得一絲不苟,試圖掩蓋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憔悴。但那雙深陷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真實的狀態。
他看到曹詩琪,目光在她異常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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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他依舊閉上限,靠進沙發裡。
曹詩琪站在原地,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開口。她看著那個陷在柔軟沙發裡、卻仿佛背負著整個地獄重量的男人,看著他那張冷硬麵具下無法完全掩飾的痛苦痕跡,想到那疊打印紙上冰冷的鉛字,想到那個在五年前冰冷的江水中逝去的、穿著白裙子的年輕生命……
一股巨大的、混合著悲傷、憤怒、恐懼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的情緒,像海嘯般衝垮了她所有的防線和理智。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清晰的顫抖,打斷了他期待的寂靜:
“沈屹舟。”
他猛地睜開眼,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濃重的不悅覆蓋。“什麼事?”他的聲音冰冷,帶著警告。
曹詩琪迎著他冰冷的視線,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但她強迫自己站穩,強迫自己說下去:
“那個在濱江公園……溺水身亡的女孩……”
她的話如同最淩厲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沈屹舟所有的偽裝!
他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慘白如紙,瞳孔急劇收縮,裡麵翻湧起驚駭、暴怒,以及一種被徹底撕開傷口的、赤裸裸的痛苦!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可怕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她。
“誰告訴你的?!”他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的警告,而是變成了某種受傷野獸般的、低啞的咆哮。他幾步跨到她麵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曹詩琪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但她沒有掙紮,隻是倔強地抬著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因為極度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臉。
“是誰?!”他逼近她,灼熱的、帶著苦味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眼神狂亂,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說!”
“沒有人告訴我……”曹詩琪的聲音因為疼痛和恐懼而斷斷續續,但眼神卻沒有退縮,“是我……我自己……猜到的……”
“猜到?”沈屹舟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弧度,眼神卻冰冷得駭人,“你憑什麼猜到?啊?!”
他的手指更加用力,曹詩琪甚至能聽到自己腕骨發出的不堪重負的輕響。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也一同焚毀的痛苦與瘋狂。
“因為……《海底》……因為白裙子……因為你……”她哽咽著,幾乎語無倫次,“因為你……看起來……那麼痛苦……”
最後幾個字,輕得像歎息,卻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沈屹舟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他猛地鬆開了她的手,像是被燙到一般,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神裡的狂怒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近乎絕望的灰敗取代。
“痛苦……”他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嘲弄,“你懂什麼是痛苦?”
他看著她,目光像是穿透了她,看到了遙遠的、浸透著絕望的過去。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搖著頭,一步步後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落地窗,才無力地停下,緩緩滑坐在地毯上。
他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裡,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地顫抖起來。
沒有聲音。
但那無聲的顫抖,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讓人窒息。
曹詩琪僵立在原地,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方才暴怒的力道,火辣辣地疼。她看著那個蜷縮在窗邊、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了的男人,看著他劇烈顫抖卻死死壓抑著不肯發出聲音的背影,所有的質問,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都化作了一片空茫的悲涼。
她知道了真相的一角。
卻也親眼目睹了這真相,是如何將這個看似強大的男人,撕扯得支離破碎。
她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
隻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顫抖的肩頭,卻照不進他周身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空氣中,隻剩下他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氣聲,和她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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