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詩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混亂的思維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她看著黑暗中陳峰模糊的輪廓,看著他為了沈屹舟那個渺茫的“涅盤”計劃,即將孤身犯險,一種混合著悲涼、不甘和某種被托付重任的沉重感,壓過了恐懼。
她想起了母親日記裡未儘的控訴,想起了苑姨照片上定格的笑容,想起了沈屹舟昏迷前那雙痛苦而空洞的眼睛……還有,沈兆安那冰冷玩味、視人命如草芥的眼神。
不。
她不能隻想著“活下去”。
如果真相注定要被埋葬,如果罪惡注定無法得到清算,那她苟活於世,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一股從未有過的、近乎瘋狂的勇氣,從她心底最深處破土而出!那是在經曆了極致的恐懼、絕望和失去之後,淬煉出的、與命運抗爭的最後的倔強!
她緩緩地、堅定地抬起頭,儘管陳峰在黑暗中可能看不真切,但她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變了。
“好。”她吐出一個字,聲音不再顫抖,反而帶著一種異樣的平靜和力量,“我留下。等你信號。”
窩棚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雨聲依舊。
陳峰似乎沒料到她會答應得如此乾脆,如此……平靜。他在黑暗中怔了一下,隨即,曹詩琪似乎聽到他極輕地、如釋重負般地籲出了一口氣。
“謝謝。”他低聲說,這兩個字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迅速從濕透的內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塞到曹詩琪手裡。那是一個極其小巧、看起來像是普通u盤、但材質和做工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質感的黑色存儲設備,以及一張折疊起來的、手感特殊的紙條。
“這是加密通信器,裡麵有唯一的聯絡通道和應急方案。紙條上是藏身地的地址和進入方式,看熟,記在腦子裡,然後毀掉。”陳峰語速極快地交代,“我現在必須立刻動身。你在這裡再躲十分鐘,然後按照地址過去。記住,從現在開始,相信自己,相信你手中的證據,除此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事,任何人!”
說完,他不等曹詩琪回應,便如同他來時一樣突兀,迅速起身,推開窩棚的木板,身影一閃,便徹底融入了外麵無邊無際的雨幕和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窩棚內,再次隻剩下曹詩琪一個人,和懷裡那本滾燙的筆記本,以及手中那兩樣冰冷而沉重的“希望”之火。
她緊緊攥著那個黑色的通信器和那張紙條,感受著上麵殘留的、陳峰指尖的濕意和溫度或許是她的幻覺)。
雨,還在下。
夜,還很長。
前方的路,布滿荊棘,通往未知。
但她知道,從她說出那個“好”字開始,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將獨自一人,留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城市,懷揣著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秘密,等待著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信號”,麵對著一個強大到令人絕望的敵人。
恐懼依舊存在,如同附骨之疽。
但一種名為“決心”的東西,正在恐懼的廢墟上,悄然生長。
她緩緩展開那張紙條,借著窩棚縫隙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被雨水模糊的天光,死死地盯著上麵的地址和那幾行簡潔的指令,仿佛要將每一個筆畫,都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十分鐘。
她隻有十分鐘。
十分鐘後,她將離開這個暫時的避難所,走向陳峰為她安排的、那個未知的藏身之地,也走向這場與沈兆安之間,注定你死我活的、最終戰役的前沿陣地。
她閉上眼睛,將母親的筆記本、黑色的通信器,緊緊貼在胸口。
媽媽,苑姨……
你們未走完的路,未說完的話……
就由我,來繼續吧。
無論結局是涅盤重生,還是……徹底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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