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上的龐然大物仍在持續隆起,如同一個正在掙脫水下沉眠的遠古邪神。它那混合著鏽蝕金屬、蠕動血肉與虯結藤蔓的軀體,在雨夜和江水的映襯下,散發出難以名狀的褻瀆感。低沉的嗡鳴不再僅僅是一種聲音,更是一種物理上的壓迫,震得人胸腔發悶,牙齒酸澀。
它並非靜止,那些看似藤蔓的觸須狀結構正在緩緩揮舞,探入水中又抬起,帶起渾濁的水花;那些幽綠和暗紅的“眼睛”明滅不定,仿佛在掃描、在感知著這個它剛剛重新接觸到的世界。一股更濃烈的、帶著腐蝕性的惡臭隨著它的活動彌漫開來。
“它在……適應……”刀疤臉的聲音乾澀,獨眼死死盯著那不斷變化的恐怖造物,“它在探測環境……用它的方式……”
“它的方式是什麼?”陳峰厲聲問,手中的槍口不自覺地抬高,儘管他知道這武器對那樣的存在可能毫無意義。
“同化……吞噬……重構……”刀疤臉的話語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任何接觸它活性組織的物質,無論是金屬、混凝土,還是……有機物,都會被分解,吸收,成為它的一部分……就像癌細胞一樣擴散!”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龐然大物靠近岸邊的一根類似觸須的結構,緩緩搭上了碼頭的混凝土基座。在三人驚恐的注視下,那堅硬的混凝土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酥脆,然後如同被強酸腐蝕般迅速消融,被那觸須末端的蠕動組織“吸收”了進去!而觸須本身,似乎微微膨脹了一絲,表麵金屬的光澤也仿佛更亮了一點!
它在生長!以吞噬周圍的一切為代價!
“後退!離水邊遠點!”陳峰一把拉住幾乎要看呆的曹詩琪,急速向後退去。刀疤臉也立刻跟上。
他們剛剛退開十幾米,原本站立位置的江堤邊緣,一塊鬆動的石頭滾落下去,掉進水裡,瞬間就被附近水麵下隱約可見的、同樣帶著生物質感的陰影包裹、分解、消失不見!
連江水,都似乎開始被汙染了!水麵上漂浮起一層油膩的、泛著詭異虹彩的薄膜。
“必須阻止它!”曹詩琪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不能讓它上岸!”
“怎麼阻止?”陳峰臉色鐵青,“我們連靠近都做不到!”他看向刀疤臉,“你剛才說顧婉菁可能知道方法,具體是什麼?任何線索都好!”
刀疤臉急促地喘息著,獨眼瘋狂閃爍,似乎在記憶中拚命搜尋:“我記得……沈兆安有一次酒醉後,提到過早期實驗的致命缺陷……他說……‘蜂後’的核心意識極度混亂,像無數破碎靈魂的縫合體,需要一個……一個‘穩定錨點’,或者一個‘淨化頻率’……才能暫時抑製其活性和攻擊性……否則它會無差彆地吞噬一切,直到能量耗儘,或者……將整個區域都變成它的一部分!”
穩定錨點?淨化頻率?
這聽起來更加玄乎了!
“去哪裡找這個‘穩定錨點’或‘淨化頻率’?”陳峰追問。
“我不知道!”刀疤臉煩躁地低吼,“沈兆安沒說!但顧婉菁……她曾經偷偷進入過沈兆安在瑞士銀行的加密數據庫外圍……雖然沒能拿到核心數據,但她可能看到過一些相關的關鍵詞或者……碎片化的研究日誌!”
瑞士銀行?加密數據庫?曹詩琪猛地想起陳峰之前就是在瑞士!難道陳峰的任務,就和這個有關?!
她看向陳峰,陳峰也正好看向她,眼神交彙,瞬間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那個數據庫……”曹詩琪脫口而出。
陳峰點了點頭,語氣凝重:“是我之前的目標。但我隻拿到了部分外圍權限和線索,沒能突破核心。你母親……她可能通過彆的途徑,知道了更多。”他看向曹詩琪,眼神帶著詢問,“她有沒有給過你……除了u盤之外的東西?任何不同尋常的東西?或者……說過什麼特彆的話?”
特彆的話?東西?
曹詩琪的大腦在極度的恐懼和壓力下飛速運轉。母親的容顏,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跡,那些欲言又止的叮囑……
【也可能是……】
母親筆記本上那句未寫完的話再次浮現。
【鑰匙在……】
她猛地想起,母親在最後一次見她時,除了那個u盤,還給了她一個看似普通的、作為生日禮物的銀質吊墜,形狀像一片羽毛。母親當時眼神異常鄭重地對她說:“詩琪,如果……如果媽媽不在了,你遇到無論如何也解決不了的困難,拿著它,去‘老地方’,找苑姨……或者……相信你的‘心’。”
當時她隻以為是母親情緒低落時的囑托,現在想來,處處透著不尋常!
老地方?是指她和母親、苑姨以前常去的城郊那個小植物園嗎?
相信你的‘心’?這又是什麼意思?
而那枚羽毛吊墜……她因為怕弄丟,一直小心翼翼地收在行李箱的夾層裡,沒有隨身攜帶!行李箱還在之前租住的、早已暴露的安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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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吊墜!”曹詩琪急促地說道,“我媽給我的!可能……可能是線索!但沒在我身上!”
陳峰眼神一凜:“在哪裡?”
“在之前的安全屋!可能已經被沈兆安的人搜走了!”
就在他們對話間,江中的情況再次惡化!
那龐然大物的主體又向上隆起了一大截,露出了更多令人作嘔的細節——那上麵竟然鑲嵌著一些扭曲的、依稀能辨認出是人類造物的殘骸,比如半截汽車車門、一段扭曲的鐵軌,甚至……還有幾個如同琥珀般被包裹在半透明生物組織裡的、麵目模糊的人類骷髏!仿佛它在漫長的休眠中,早已吞噬消化了無數誤入其領域的犧牲品!
而且,它的活動範圍明顯在擴大,更多的觸須探向岸邊,開始侵蝕碼頭的水泥結構。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它就能真正“上岸”!
“必須拿到那個吊墜!”陳峰當機立斷,看向刀疤臉,“你知道那間安全屋的位置嗎?現在那裡情況怎麼樣?”
刀疤臉快速回答:“知道!之前搜索過,空的!但不確定沈兆安有沒有留人看守,或者……‘蜂後’的活性範圍有沒有覆蓋到那裡!”他指的是那種無形的侵蝕和同化。
“賭一把!”陳峰咬牙,“開車去!快!”
刀疤臉不再廢話,轉身朝著堤岸上方他們來時藏匿車輛的方向跑去。陳峰扶著曹詩琪緊隨其後。
曹詩琪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江中那個不斷生長、散發著不祥與絕望的“蜂後”分身,心臟被巨大的恐懼攥緊。
他們真的能在那東西徹底吞噬一切之前,找到所謂的“穩定錨點”嗎?
那個羽毛吊墜,又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母親說的“相信你的心”,又是什麼意思?
她感覺自己也仿佛站在一個不斷崩塌的懸崖邊緣,而唯一的救命稻草,卻遠在未知的危險之中。
車輛引擎的咆哮聲在不遠處響起,劃破了雨夜的死寂,載著三人,衝向那片可能同樣已被陰影籠罩的安全屋。
而身後江中的嗡鳴,如同追命的喪鐘,一聲響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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